大梓國的偵破跟蹤能力極其落後。
此時外間吱呀一聲輕響,又砰地關上,接著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傳來,她身體一僵,立刻閉目裝睡。
那腳步聲一直來到床邊,盛羽屏息等了片刻卻無半點動靜。
她心中慌亂到極點,雖竭力保持平靜,額上還是滲出點點冷汗。
“雪卿,你要裝睡到幾時,莫非還在生我的氣?”傅遙山的聲音柔如細風,盛羽只覺腰上一緊,她竟被他半抱起來摟在懷中。
這下她再沒辦法裝睡下去,只得裝作懵懵懂懂剛睡醒的樣子睜開眼,一眼見到傅遙山正唇角帶笑地望住她,眼神痴迷。
盛羽眨眨眼,掙了掙手腳,口中唔唔幾聲。
傅遙山歉然一笑,為她取出嘴裡的布團。
“傅兄,這裡是哪兒?你為何要綁住我?”她開始裝傻。
傅遙山摸摸她的臉,“還裝,雪卿,你又頑皮了。”
又是雪卿,這個名字已聽他念了好幾回,雪卿究竟是什麼人,跟她有什麼關係?
盛羽皺著眉頭默默無語,總覺得有一件很重要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事在腦海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隱隱翻騰,讓人牽腸掛肚又無限煩惱。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傅遙山一眼,笑道:“我說傅兄,你這是玩的哪一齣?我姓宋,雙字逐笙,是與你相交甚篤的友人,可不是什麼雪卿。”
傅遙山霎了霎鉤子眼,臉色陰沉下來,“我當然知道你是宋逐笙,可你的臉,長得和雪卿一模一樣。”
他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撫摸,語聲低緩,姿態狎暱,“那日烏雲寺論劍,你穿著一身月白袍子高高坐于山石之上,人群之中,我一眼便瞧到了你……”
“天下間,竟會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人。”
“本來我也想過,如果你是個可心的人,我便在心裡把你當作他,你我就這樣長伴一世也是一樁美事。可你配麼?我把你當君子一般敬著端著,誰知你也如一般無恥小人,找我不過是為了攀附。乾妹妹,哼,金福旺的女兒幾時認了個乾哥哥?”
他挑眉凝視盛羽的眼睛,眼底有灼灼的闇火,“我一次次暗示於你,你也言笑晏晏預設了。當你說特意為我準備了八色菜,你知道我有多歡喜?可你都做了什麼?你一邊笑著問我可滿意,一邊將我的好意棄如敝屣,最後還塞給我一個胖女人……宋逐笙,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有這張臉,我早已殺了你。”
盛羽鬱悶地想:我幾時有預設了,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欣賞我的才氣呢,搞半天是我自作多情……再說了,不是葉朝扉那廝點明,鬼知道你是個斷袖。
傅遙山噙著一縷笑,手指細細描上她的眉眼,鼻樑,唇角,“幸好你有這張臉,你也只有這張臉堪堪一用。宋逐笙,從此你不必再記得前塵,今日以後,你就是鄭雪卿,鄭雪卿就是你,世上再無宋逐笙。”
靠你大爺!這人肯定腦子有病,心理學上叫妄想症,社會學叫人格缺失,大白話就叫作腦子被驢踢了,根本是個狂妄自大隻以自我為中心的神經病!
一想到自己是在跟個有暴力傾向的神經病周旋,盛羽又氣又怕,恨不能撞牆。
只是她手腳被綁,人也被困在神經病懷中,那牆卻也不是想撞就能撞的。
她只得強作鎮定,乾乾一笑,“那個啥,金玉嬋真是我乾妹妹,我也是真心把傅兄當成兄長朋友,想和你親上加親,才介紹乾妹妹給你。你,你,你要真不喜歡就算了嘛,犯不著生這麼大氣,肝火太旺,對身體不好。”
傅遙山冷笑,蛇信一般的眼神,像舔噬一隻垂死掙扎的獵物般在她臉上寸寸描過。
盛羽被他盯得整張臉都發起癢來,“還,還有啊……長得像雪卿也不是我的錯嘛,再像也不是本人,傅兄既然這麼喜歡雪卿,就應該找他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不用拉我這種路人瞎摻合。”
昏睡前的那點靈光再次閃過,盛羽忽然抓到了什麼,前後接上一細想,頓時涼了心。
對面的那雙鉤子眼卻忽然瞳孔劇縮,那張油光水滑的白淨長條臉也陰了下去,就像麻將牌裡的白板章子掉了個面。
“雪卿……他走了。”掉了個面的白板章子很悵然,看上去竟有幾分痛悔之意。
“他性子倔,鬧死鬧活非要娶一個下賤的臭女人,讓我放過他。為了叫他死心,我故意為難他,讓他去侍候一個……”
話到這裡,語聲忽低,他雙目空洞,聲音就如抽絲一般飄浮,像陷入一個無形的黑洞。
“他明明知道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