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就是請地方上的官吏幫忙找人。”
“……說不定還是找不到呢!”締素直撇嘴。
“我不管了,想怎麼騙著他都由你們!”
趙鍾汶猛地站起身來,挾帶著怒氣,大步走出醫室,倒弄得締素一愣一愣的。
“老大發什麼邪火?”他不解問道。
“他娘和媳婦現下也是下落不明,”易燁嘆口氣道,“你就別再去招了他。”
締素也沒好氣,急道:“誰招了他?!不是在商量鐵子的事麼?”
“行行行,你也出去吧,鬧哄哄的,耽誤鐵子養傷。”
見締素畢竟還是小孩心性,難以理解趙鍾汶的心境,易燁不願再多說,推著他出去,返過身來,見子青正看著藥碗上方升騰的霧氣發呆。
“他待會若是還醒不了,就得給他硬灌下去。”易燁倦倦地在榻上隨意坐了,看著小山般的徐大鐵,長長嘆了口氣:“仗還沒打,就傷成這樣……”
說到此時,門忽被人推開,一人大刺刺地進來,抬眼先看見的是子青,見她面上尚有青腫,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公孫翼!”易燁微微一驚,忙攔在子青跟前,“你不是我們曲的,怎麼到這來了?”公孫翼與他們同在一營,但非同一曲,各曲中皆配有醫士,按理說他若有病也不該來此地。
公孫翼朝易燁嘿嘿一笑:“我這不是聽聞您醫術高明,所以特地過來找您麼。”
易燁狐疑地盯著公孫翼,他倒是還不至於相信什麼醫術高明的鬼話,只是較前幾回的囂張氣焰,此番公孫翼阿諛的語氣讓他大為驚奇,
“你……哪裡不舒服?”
一直等到子青進屏風後著甲,易燁才轉到案几後坐下,示意公孫翼也坐下來把脈。
公孫翼陪著笑坐下來,才轉過來笑道:“看病倒不是要緊事,我主要來看看子青兄弟,昨日將軍校尉又都看著,我總不能玩花架子,這拳腳無眼,現下看見子青兄弟好端端的,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他乾笑。
他語氣中的阿諛味道,易燁聽得再清楚不過,雖不明白他為何轉變如此,但立即肅容端起了架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冷淡道:“你別管他,先說你自己哪裡不舒服?”
公孫翼訕笑,答非所問道:“我聽說上個月你給凌歪脖子服了一劑藥,效驗……”
懶得再聽他拍馬屁的話,易燁不耐,抓了他的手放在案上把脈……
半晌,兩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等對方開口。
“說呀,哪裡不舒服?”易燁不解,愈發不耐煩。
公孫翼皺眉:“您不是會把脈麼?診斷不出來麼?”
“你脈象……”易燁凝神細診斷,半晌收回手,目光朝下一溜,有些猜到公孫翼為何會來此間,“腎氣……你是,陽痿?
公孫翼想去捂他嘴的時候已然來不及,臉上笑意消失無蹤,衝易燁直咧牙,惡狠狠道:“你要是敢出去亂說,我就把你舌頭割了下酒吃。”
易燁倒是頗為鎮定,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戲謔笑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說,我怎麼給你開方子?不開方子怎麼治?”
“……就是……那個……”公孫翼拖拖拉拉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道,“就是老是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就不行了……你少羅嗦,就上回給凌歪脖子吃得那藥,照樣給我一份,我十五還出去呢。”
易燁知道有不少士卒出去便會偷偷往隴西花街柳巷,不過倒沒想到公孫翼也去,奇道:“你不是好男風,怎麼對女人也有興趣?”
公孫翼眼睛一瞪:“廢話,難得能出去,嚐嚐鮮不成麼。”
這下輪到易燁啞口無言,半晌道:“你還真是不挑食。”
子青穿好鐵甲,自屏風後出來。公孫翼目光直追著她,笑得古怪:“子青兄弟,你什麼時候和霍將軍攀上了交情,難怪瞧不上我。”
臉色一沉,子青順手抄起案上的兩個核桃,往他跟前一遞,淡淡問道:“吃麼?”
“好,我最愛吃這個。” 公孫翼一喜,便要伸手來接。
子青略縮回手,手上用勁,只聽著咯噔咯噔直響,待她再攤開手,兩個核桃皆被捏碎。她將碎核桃往案上一拍,目光冷冷望向公孫翼:“慢慢吃。”說罷,起身徑直出了醫室。
公孫翼愣了楞,也拿了一個核桃在手中,試著捏了捏,直捏得手心生疼,……
“你不吃麼?味還不錯。”易燁自在碎核桃中撿出核桃肉丟進口中,朝公孫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