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微笑道,卻沒有表態。
“好吧,如果你還不放心,那我再給你加一個交換條件……”丁詩晨猶豫了好一陣,終於昂起了頭,一字字地說道,“我這輩子不再和他說任何一句話,行了吧?”
她這句話說得那麼艱難,眼圈也忽然紅了。
似乎是想發洩心中的怨恨,她又扭頭狠狠地瞪了一旁的齊風一眼。
被丁詩晨瞪了這一眼後,齊風立即縮了縮脖子,垂下了頭,顯然是很有些懊惱。
“這樣啊……丫頭,我可真沒想到你會下這樣果斷的決心,嗯,這才像我丁易的女兒!好吧,我答應你,幫你找他。”丁易如釋重負地笑道,“丫頭,你別怪爸爸,我這都是為了你好,現在你的目標是清華和北大,不能分心。讀大學後,你的目標是成長,而不是浪費時間在一個不適合你的人身上。等你長大,多經歷一些事,就會明白爸爸的苦心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去找他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如果不是你救的他,我們之間的約定就作廢!”丁詩晨忽然大聲地打斷了丁易的話。
“馬上!”丁易愣了愣,立即爽快地說了兩個字,並結束通話了電話。
丁詩晨緊緊地抓著那個紅色的手機,然後慢慢地蹲了下去,蹲在了冰涼的河水中。
兩行淚水如同兩串斷了線的珍珠,無聲無息地滴落在河面上,卻泛不起一點漣漪。
除了那些強大到極點的人,又有誰能在命運的長河裡泛起一點漣漪呢?
丁詩晨終於認輸了。
“小姐,對不起,都怪我,我昨天不該多嘴,不該向丁總彙報的……”齊風惶恐地說道。
丁詩晨無力地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不過也許還有辦法挽救的,你別愁,車到山前必有路嘛。”齊風又說道。
聽到這句話,丁詩晨終於抹了抹眼睛,然後扭頭看了齊風一眼,眼神裡滿是詢問。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齊風看了身後一直沒吭聲的陳梟一眼,含蓄地提醒道。
丁詩晨眼神一亮,但想了想,眼神又黯淡下去。
“我答應過我爸爸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半晌後,丁詩晨冷冷地說道。
聽了這句話,齊風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小姐,我知道你還在懷疑我在給你設套,不過……請你還是相信我吧!我沒有壞心,昨天我也是不敢瞞著丁總,否則我會死得很難看,畢竟許靜也一直在旁邊。而現在,我真的想彌補一下……我說的那件事,我會去幫你做的。當然能做到什麼份上,我就沒把握了,但不管有棗沒棗,先捅一竿試試總是沒錯的。”
丁詩晨沒有吭聲,垂著頭,仔仔細細地河裡把自己的腳給洗乾淨了。
這一刻,她心亂如麻。
腳髒了,可以洗乾淨。心亂了,怎麼理清?
她寧願堅信範飛依然還活著,但心底也有過動搖,有著她不敢去直面的最壞結局。
在沒查清範飛的生死之前,齊風所說的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
真正的離別,事前往往是沒有任何預兆的,往往擦肩而過之後,便是永遠的離別了。
她知道,生活每天都在展示著這樣的悲歡離合,有著太多的生死無常。
現在她能做的,唯有虔誠的祈禱。
祈禱範飛能活下去,祈禱父親能早點找到範飛,救下他來,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平安就是最大的福份了,在平安面前,不必再奢求緣份。
所以她把手腳都用心地清洗乾淨,然後雙手合什,向著河水連拜了三拜。
河神,請你保佑他……他叫範飛,現在……他在你的懷裡……讓他活下來吧……
…………
一條鯉魚忽然躍出水面,魚尾在範飛的額頭上使勁地甩了一記,然後重新跳回了水裡去。
範飛被驚醒了,他看了看臉色蒼白、半眯著眼的呂恆,頓時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於是微微地笑了笑,說道:“喂,你還沒死?”
“烏鴉嘴!你死了我都不會死。”呂恆見範飛醒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同時也鬆開了緊揪住範飛的左手,嘴裡卻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還沒漂到水庫?”範飛抱著泡沫塑膠看了看黑暗的四周,無奈地問道。
雖然只是昏迷了一會,範飛卻覺得自己的體力略有些恢復了,手腳上也多了一點勁,至少抱著泡沫塑膠不會太吃力了。
“快了,就快了。”呂恆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