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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意思。

“你要替我考慮,我萬分感懷,可是,顧有悔啊,我堅狠一顆心,和朝廷宮闈相處多年,我早已不能說服自己,躲到宋簡背後只求溫情與苟活,我知道你要護我,我也要護大齊的臣民!我如今只問你一句話,你還當我是大齊的公主嗎?”

他當她是公主嗎?

他真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不能辱沒她的身份,但他也不想再看著她犧牲。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聽我的。”

說完,她站起身,走到妝奩前,從其中取出一封信來,遞到顧有悔眼前:“後日文華殿廷杖,我若在文華殿看見你,不管你做不做傻事,我這一生都不會再與你說一句話。”

顧有悔接過紀姜手上的那一封信。

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那你要做什麼……”

“兩件事,第一件事,上回我在宮中遇險,你應該把王沛寫給趙鵬的那封信交到趙鵬手裡了,後日廷杖,一定是錦衣衛行刑,的趙鵬是廷前尉,若不出意外,他是監刑的人,你告訴他,他若能保下顧仲濂的性命,我就能保下王沛的性命。”

顧仲濂抬起頭:“然後呢,八十杖是宋簡洩憤之用,就算父親不死,之後也不可能再走出刑部大牢了。”

紀姜垂下眼眸:“那就做第二件事。”

說著,他指了指顧有悔手中的信,“你把這封信,交給鄧瞬宜。”

“鄧瞬宜,為什麼要交給他?”

“照著我說的話去做。他看了信,自然會明白,應該怎麼做。”

顧有悔張開口,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紀姜卻沒有給他問出口的機會,“有悔,你放心,我會護好我自己,還有腹中的孩子。”

話聲剛落,林舒由閃身進來,“有悔趕緊走,宋簡回來了。”

顧有悔一怔,紀姜起身推開後院的門:“快走,記住我說的話,我身在微處,能斡旋之處不多,能用之人也不多,因此,能不能救你的父親,就全看你了,顧有悔,我最後再說一次,你若敢低看我,我一生都不會原諒你。後日文華殿,不許去!”

林舒由推了他一把:“你磨蹭什麼,趕緊走。”

說著,拽著他的肩膀將他拖出了正堂。

紀姜口齒中吸了一口涼氣,腰腹處隱疼逐漸清晰,她靠著床榻坐下來,竭力地平息自己的呼吸,這年秋天的這個孩子,來得是時候,又不是時候。

她抿下嘴唇,低頭自語道:“母親對不起你,讓你受這些苦,但母親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第64章 文華

在大齊, 廷杖一般是由慄木製成, 擊人的一端削成槌狀,且包有鐵皮, 鐵皮上還有倒勾,一棒擊下去,行刑人再順勢一扯, 尖利的倒勾就會把受刑人身上連皮帶肉撕下一大塊來。如果行刑人不手下留情, 不用說六十下,就是三十下,受刑人的皮肉連擊連抓, 就會被撕得一片稀爛。不少受刑官員,就死在廷杖之下。

即便不死,十之八九的人,也會落下終身殘廢。廷杖最高的數目是一百, 但這已無實際意義,打到七八十下,人已死了。廷杖一百的人, 極少有存活的記錄。廷杖八十,意味著雙腳已邁進了閻王爺的門檻。

打實來講, 對於皇帝而言,廷杖是示辱多餘殺伐。因此其中的門道就很多了。有的時候, 甚至會成為明面兒上開恩,背地裡要人性命的法子。如今小皇帝被司禮監掌印矇蔽在身後,談不上使什麼帝王心術, 但顧仲濂是死是活,卻也再不是許太后可以插得了手的了。

宋簡之所以把顧仲濂交到梁有善手上,去行這個刑罰,目的也是為了借力。顧仲濂是梁有善專權的最大的阻礙,梁有善沒有理由放過他。

顧仲濂在朝中多年,在大齊的文壇和政壇都佔有一席之地,他不光是天下清正官員的師範,也是世間文人們的精神領袖。對於宋簡而言,在他的生死之事上,有一個人替他出頭,對後面的路而言,是必要的。

另一方面,五年以前,文華殿上的那一幕,真的是他此生最大的陰影。他親眼目睹父親慘死。血肉這種東西,是純粹感官性的,一旦以一種慘烈的方式印入人的記憶裡,那種殘酷的猩紅色,就再也退不掉了。

宋簡要的是償還。

對紀姜他沒有下去手,那麼換一個人呢。

宋簡行在漫長的宮道上,一手牽著身後的紀姜,一手握拳於腹前。他今日穿著一身素色的直綴袍衫,袖子寬而軟,罩住了紀姜的手背。紀姜的手,今日卻有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