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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喂,”用鞋尖撥了撥墨寶的肚子,“看你再吃裡扒外,臨陣倒戈!”

它立馬站了起來,彷彿聽懂了我的話一般,討好地蹭著我的靴子不停地搖尾巴。算我服它,我挑挑眉,揉了揉它頭頂,“沒下回啦。”

以前沒事做的時候也去小廚房閒逛,這回來也沒忘捎上小山居的老面孔,出去玩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吃的和穿的,這兩樣我頂記得清楚,從來不馬虎。

甫跨進廚房,就聞到一股血腥味,習慣之後也就好了。廚子和打下手的人分別來請過安,就回去各忙各的了。我轉悠到旮旯角落裡,終於看到血腥的來源,問,“這是什麼?”

見我停在了跟前,那小太監趕忙抬頭回話,“今兒一大早,幾位侍衛爺們打了只野兔子,奴才正給剝皮褪毛呢。”

話說飛禽莫如鴣,走獸莫如兔,這倒是不錯的野味,我轉頭笑問,“要怎麼個做法?”

答話的是從原先御膳房裡給撥出來的勒爾甘,“回格格,今兒燉煲。兔兒肉不比羊肉狗肉性溫,冬日裡涼血,易損陽氣,奴才認為如今還是不做涼食的好。”

燉煲,還算簡單,我打量四周道,“那你教我吧。”

“嗻”,他躬身答應,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這人除了做東西好吃之外,就這點最得我心,不羅嗦。

剝了皮的無頭兔著實不怎麼入眼,勒爾甘用刀取了胸腿肉切成一寸二見方的大塊兒直接泡在酒裡,血順著兔腿骨一個勁兒滴下來,我看著噁心,他卻不以為意,說要去腥先沾水就不靈了。

除去紅棗兒,佐料少不了蔥薑蒜,於是我一面用笨重的刀削著薑片,一面懷念家裡那把的德國ZWILLING,感嘆以前還得自己洗衣煮飯,到這裡後真真變成十指不沾陽春水。

兔肉瀝血洗淨後,過一遍溫水,勒爾甘把大勺遞給過來,神情輕鬆道,“格格,奴才給您幫襯著。”

有御廚打下手,感覺不錯。我掂了掂分量不輕的勺子,開始在他的指點下坐鍋,打清油,放蔥段薑片蒜瓣爆炒,再加麵醬調料。大塊的兔肉倒進鍋後,一煸就滋滋地冒出香氣,給人馬上就能裝盤的錯覺。我貪婪地享受空氣裡迷漫的肉香時,一旁的小太監已眼疾手快地捧上去核紅棗,加入鍋內。

翻炒的過程很快結束,連肉帶湯改成燉之前,還得換個容器。勒爾甘遞來的沙鍋大得能裝下整隻兔子,裡頭擱著木頭圓墊兒半鍋水,才再套一盅小白瓷鍋,“兔兒肉嫩,仔細不能燉得爛了,隔著火還得掌好火候,火大了入味就差。”

這話眼下之意就是我可以收工了,剩下的用不上我,都由他搞定。

做飯的快樂在吃飯時消失了一大半。

對於多鐸的扯東扯西,我大部分時候選擇充耳不聞,只在實在需要附和時“嗯”一聲,他只好隔一會兒便問,“雅兒,我說你有在聽麼?”

“‘兔兒煲燉得好’這話,半頓飯我已經聽了四五回了,”我給自己兜了一勺湯,抬眼淡淡望著他,“要不要?”

他瞪著我,半天才把碗遞出來,“要,當然要。以後咱們都這樣成麼?”

“哪樣?”我詫異。

“就這樣……像一個家。”

家?我冷笑著擱下碗,是因為這一盅兔煲嗎?還是因為昨天晚上他的所作所為?

“雅兒,你別,別生氣……”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伸手來握我的手,被我避了開去,如果時間並沒有過去,而是停在很遙遠之前,就不會有如今的難堪吧。我鎮定了片刻,說,“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沒有答話,窗外的雪已經停了,泛出冰冷的光亮。

我慢慢地喝著湯,良久沒有聽到動靜,抬頭才發現他的目光落在屋子的一角,一團灰毛球正挨著墨寶,我輕輕敲了敲碗,警告他,“別老盯著小寶,吃的在這裡。”

他這才回過神來,笑得有些勉強,“我以前都不知道查干巴拉喜歡兔子。”

“查干巴拉?”那是墨寶以前的名字吧,現在,“它叫墨寶。近墨者黑的‘墨’,如珠如寶的‘寶’。”

他終於平靜地點了點頭,承認我所說的狗再不是他曾經的白老虎(查干巴拉就是蒙語中白虎的意思)。

其實夢也很容易就會醒,從不勝寒的高處掉落塵埃,一次就足夠了。

47、且共從容

在外二十四日,回來已是年關,宮裡處處都挑起了燈來,又是一派熱鬧景象。小山居沒什麼變化,其實一切都沒有變,變的只是我而已。

踏進屋一眼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