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好好好,好一個狂妄……肆無忌憚,肆無忌憚……我要去見聖上,我要去見閣老,叫他們好好論論這個理。國家要出*佞了,國家要出*佞了!”
一邊怒吼,楊廷和一揮袖子,怒氣衝衝地衝了出去。
卻不想,這事乃是他先動手的。
太子還在大笑,蘇木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到現在,他和楊廷和的師生情分算是徹底盡了。問題是,老楊將來會做到首輔的位置,如今看他的情形已經將自己恨到骨子裡了。這將來如此自己進入政壇,免不了有許多麻煩。
不過,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性。楊廷和一見面就對自己喊打喊殺,難道就這麼忍了不成?
也就是在這一刻,蘇木這才深刻認識到明朝文官的厲害。
“楊大人乃是正人君子,胸中自有浩然之氣,臣的武藝雖高,可一時間也未必製得了他。”蘇木沒好氣地胡謅。
“啊,楊廷和也懂武學?”太子瞠目結舌:“看起來不像啊!”
蘇木哼了一聲:“楊大人自然不懂得武藝,可太子你忘記臣說過的那一句話。世界上任何一種事物,只要修煉到極處,自然近乎於道。”
“恩,有道理。”朱厚照小雞啄米一樣不住點頭:“找時間我讓侍衛們同他切磋切磋。”
蘇木大驚:“使不得?”
楊廷和不過是一芥書生,又一把年紀,如何是那群如狼似虎的大內高手的對手。太子縱容手下人毆打翰林院學士,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政治事件。
下面如此熱鬧,坐在長案後的王螯王大人卻好象沒有看到一樣,依舊是兩眼昏花,拿起書本,搖頭晃腦地念道:“貞觀十八年,太宗謂侍臣曰:古有胎教世子,朕則不暇。但近自建立太子,遇物必有誨諭,見其臨食將飯,謂曰:汝知飯乎?對曰:不知。曰:凡稼穡艱難,皆出人力,不奪其時,常有此飯。’見其乘馬,又謂曰:汝知馬乎?對曰:不知。曰:能代人勞苦者也,以時訊息,不盡其力,則可以常有馬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貞觀十八年,唐太宗對侍從的大臣們說:古時候有胎教世子的說法,我卻沒有時間考慮這事。但最近自建立太子以來,遇到事物都要對他教誨曉諭。見他對著飯菜準備吃飯時,便問他:你知道飯是怎樣來的?’回答說:‘不知道。我說:凡是播種、收穫的農事都很艱難辛苦,全靠農民努力務農,不去佔用他們勞作的時間,才常有這樣的飯吃……”
解說的正是《貞觀政要》,蘇木忙閉上嘴巴。
太子卻笑道:“子喬,我們聊我們的。王師傅也就是個擺設,每次上課都是照本宣科,不用理睬他的。”
蘇木卻搖搖頭:“且聽聽,我對王大人的學問那是非常佩服的,機會難得,自然要好生請教,還請儲君理解。”
朱厚照連聲道:“沒勁,沒勁,王師傅的課真的沒有什麼意思啊!你想聽,隨便。”
他對蘇木又愛又敬,對他來說,蘇木同自己的關係既是兄弟又是師長。既然蘇木想聽課,朱厚照也是無奈,就從袖子裡抽出一疊稿子看起來。
太子能夠安靜下來自然最好不過,名師難得,嚴格說來,這還是蘇木穿越到明朝之後第一次聽當世一流大師的課,心中難免雀躍。
從前的韶泰和吳小姐雖然不錯,可終究算不得一流,同王鏊這種真正的大師比起來,差距還是非常明顯的。
真若類比,韶、吳二人不過是二本教授的水準。而王大人應該算是北大、清華的博士生導師吧。
如今的蘇木沒有科舉壓力,加上對國學又有濃厚的興趣,倒是有心在學問上好好磨練,當下就凝神聽去。
可這一聽,心中卻是大為失望。
王大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課也上的潦草,不過是讀一段原文,然後翻譯一段。
念著念著,老先生的頭就埋了下去,眼睛也閉上了,聲音也是含糊不清,也不知道他是醒著還是在假寐。
“這就是太子師!”蘇木目瞪口呆。
正在這個時候,太子突然一拍桌子:“這一段卻是有趣,子喬你的小說兒寫得真不錯。以前我看這書的時候還心中厭煩,可今日閒著無聊,讀了幾頁,卻看入了巷。”
這一聲叫,驚醒了,上座的王鏊。
王大人身子一顫,睜開紅彤彤的眼睛看了太子和蘇木一眼,又將眼皮耷拉下去,喃喃念道:“貞觀元年,封中書令房玄齡為邗國公,兵部尚書杜如晦為蔡國公,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為齊國公,併為第一等,食邑實封一千三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