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這邊,喝酒唱曲,熱鬧不凡。
忽然有一人走到甘奇這邊,左右尋了尋,來到李定身邊,輕聲與李定說道:“敢問當面是揚州李兄?”
李定回頭一看,禮節也周到,起身回禮:“在下揚州李定,敢問何事?”
來人神秘一笑:“還請李兄移步出門,我等想與李兄結交一番,冒昧來請,還望李兄賞臉,一同去吃上幾杯。”
已經喝了不少酒的李定,倒也不拒絕,這種事情也正常,別人有禮有節來請,過去喝幾杯也算不得什麼。
李定起身,隨著那人出門而去,兜兜轉轉幾番,到得一個小廳。
只是李定剛一走進去,面色就難看起來,因為小廳之內,並沒有多少人,只有程頤一個人,李定豈能不認識程頤?
李定面色一垮,問道:“不知尋我何事?”
程頤是一個大笑臉,起身作請:“李兄快快請坐。”
李定猶豫了一下,還是落座了。又問:“何事?直說就是,不必倒酒。”
李定抬手拒絕了程頤倒酒的動作,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程頤倒也不氣,還笑道:“此番李兄高中已是無憂,所以在下便想與李兄慶賀一番,才冒昧託人去請。李兄今日第一個出場奏對,陛下只發一問便是連連點頭,李兄才華不凡啊!”
李定頭一點:“以我之文,高中是意料之中,倒是你,一番奏對,陛下看起來並不如何滿意。”
程頤有些尷尬,卻還是說道:“李兄可有想過令師之事?今日可獨獨不見他奏對啊。”
程頤的目的也就出來了,這是要給甘奇來個釜底抽薪,李定是甘奇的得意門生,若是讓李定叛出師門,甘奇就是個眾叛親離的笑話了。
手段雖然有些不正,但是一個無德無才,不被皇帝所喜,殿試都過不了的老師,叛一下也正常。程頤代表了正義,甘奇代表了邪惡,程頤自己代表了所有有才有德之人,把李定從火坑了拯救出來,何等深明大義?
至於程頤能不能代表“武林正派”,這個問題不必糾結,因為程頤覺得自己能代表。因為程頤相信自己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在道德制高點上,批判一切“武林敗類”,那都是正義使然,大義凜然。
來日司馬光與王安石的關係,與今日這種情況,如出一轍。來日的司馬光,也是文人正派,那個瞎變法的王安石,就是文人敗類,歪門邪道。
李定不知程頤到底要說什麼,沒好氣一語:“有話直說,何必彎彎繞繞的。”
“既如此,那我也不與李兄說其他了。想李兄也是熟讀聖賢的良才,胸中也有治國理政之大志。何必與那無君無父之徒為伍?今日李兄也看到了,陛下對那甘奇並不待見,甚至連奏對的機會都不給他,不說什麼官場前途之類,就是治學之道,甘道堅也走上了歧途,李兄乃深明大義之人,可懂得在下這一番用心良苦?”程頤代表著正義,要拯救一下李定。也是程頤知道,李定跟隨甘奇的時間不長,也並未得甘奇什麼恩惠。
程頤之所以把李定當做突破口,而不是蔡確。自然也是知道蔡確是受過甘奇恩惠的,蔡確跟隨甘奇的時間也長,所以程頤今夜才請了李定。
李定聞言,忽然笑了起來,起身俯視程頤,笑道:“想你程頤程正叔,那也是熟讀聖賢之輩,緣何今日卻能做出這等腌臢齷齪之事?也不怕旁人笑話?”
程頤這個時候,臉上的笑容才止住了,也起身說道:“李兄,你懂得我所言何意,何必如此不辯是非呢?甘道堅何許人也?此番連殿試都過不去,你想想當今聖上,何曾這麼對待過一個考生?李兄大好前途,豈能毀在甘奇手上?來人出門,同僚之人說起,皆說你是那甘道堅門下弟子,也會讓人笑話的……”
程頤語重心長。
李定抬手一指:“豎子,枉你讀得那麼多聖賢,原道不過是雞鳴狗盜之徒,告辭!”
說完李定轉身而走。
程頤卻還追上幾步,又道:“那甘道堅有什麼好的?若是錢財,君子身外之物也,若是治學,皆是歪門邪道之言,李兄何必如此執迷不悟?”
李定已然走到門口,聽得程頤頻頻去罵甘奇,回頭大聲一語:“家師之才,便是人群中聽得幾堂課,便能保我高中進士,豈是你程頤這般雞鳴狗盜之徒可比?”
李定就是考著預決算之言高中的,就是甘奇在梨園春裡講的幾堂課,那時候的李定,真不過就是千人之中的一個而已。
李定站在門口大聲罵人,聽得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