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搖不定。有人喊道:“我們只是廂兵,不是西軍,怎麼拼得過那些僰蠻?”
“廂兵又如何?我王彥中只是個書生!可我也曾手刃十一人!你們個個都比我強壯,難道連我這個書生都不如!?”
王彥中掃視眾人,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嚴隨著話語,還有他那隨風蕩動的頜下長鬚,湧入眾人心中,不僅帶起了眾人的敬畏,也帶起了一絲自信。
火苗驟然升騰為火焰,劉慶踏上木箱,與王彥中並肩而立,鏗鏘拔刀,振臂呼道:“連王夫子都有殺敵之心,爾等兵員,難道還無一戰之膽!?牢城第二指揮,迎敵!”
劉慶再一表態,眾人頓時有了主心骨,應喏聲雖不齊整,卻已紛紛有力。
看著部下們沿著木柵排開,持弩端弓,嚴陣以待,劉慶長出了口氣,看向王彥中,既羞愧又感激地道:“若是沒夫子登高一呼,我們就全完了,夫子真是豪膽……”
王彥中淡淡一笑,沒有言語,心說我這算什麼豪膽,二郎才是真正的天上地下第一大膽。想到兒子,他又憂心不已,二郎現在如何了,他在作什麼?只希望不要太冒險,他已為自己作得太多了。
王彥中卻不知道,王衝就在北面十數里外,換了一身僰人裝束,正勸著王世義:“你這個頭,怎麼也裝不來僰蠻,好好潛在囤下,等著接應我吧。”
王世義再無話說,張立憂心地再囉嗦道:“就你一人,真的行麼?”
王衝道:“就算我們一隊人都上去又有什麼用?”
他一巴掌拍在身邊鬥甜的肩上,沉聲道:“我相信她,有她在,我會沒事的。”
鬥甜低頭,不敢讓他人看到已通紅的臉頰,也不知這羞意是因為王衝的話,還是王衝的動作。
看著這對少男少女上了山,張立嘆道:“王二郎這膽子……我是自愧不如啊”,他再轉視眾人,沉聲道:“咱們可得提足了jīng神,待二郎得手,容不得半分猶豫!”
王世義瞪大眼睛道:“誰捅了漏子,或是畏敵不前,我就殺誰!”
眾人紛紛應喏,還埋怨張立和王世義不相信大家。
“蕩輪谷囤本來是我們羅始黨人的地方,卜漏起事後,大家都還沒想著跟從。官兵頒檄,約我們羅始黨人盟誓,保證不附從卜漏。老囤頭和附近峒囤的首領都去了樂共城盟誓,卻被官兵殺了。這才起了兵,引卜漏的人入囤。”
“現在囤中的人很雜,既有死忠卜漏的晏州僰,也有其他峒囤逃去的人,我們這些本囤人,就剩些老弱孤寡,連健壯的女人都在古河囤戰死或是被俘了。”
王衝與鬥甜向山上行去,路上鬥甜還在感慨著。
“王郎君,不是你說,我們都不知道。宋人裡也有兩類人,像賈宗涼、潘虎那樣的壞人,還有像你這樣的好人。只要我們投降,保證不再跟從卜漏,朝廷真能不追究嗎?”。
鬥甜再一次問王衝,就像熱戀中的女人問男人一般,王衝也毫不遲疑地道:“那是當然,就看你能不能說服你的家人幫助我,再看你的家人,能不能說服你們的首領。”
說到首領,鬥甜有些躊躇,張口想說什麼,可轉念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稍稍釋然,閉口不言。
有鬥甜引領,茂密山林不再是障礙,沿著山脊小路,兩三個時辰後,爬上一處山頂,透過林木看去,前方數里處,高山絕壁連綿,而倚著山壁,一片屋舍鋪開,足有數百上千間。
蕩輪谷囤,真不是大軍可以輕易攻入的地方。
王衝正在感慨,附近的枝葉一陣晃動,冷厲的呼喝聲響起,十數名手持木弩、標槍盾牌的僰人現身,將兩人團團圍住。
鬥甜剛剛開口,就有一人發出了喜悅的呼聲,嗓音脆嫩,竟是個比鬥甜還小的僰女。一手皮盾,一手標橋,身軀雖矮小,卻像是重要人物,被其他人緊緊護著。
這個大概也就十三四歲的僰女與鬥甜用王衝半點也聽不懂的話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僰女忽然哭了起來。
“她的娘和姐姐,在古河囤戰死了。”
被這群羅始黨人引著前行,鬥甜低聲向王衝解釋著。
“她叫失蠶,峒頭的小女兒,很恨漢人,現在自然更恨了。不過她還小,定不了大事,不必擔心。”
鬥甜這麼說著,王衝微微皺眉,卻沒鬥甜那麼樂觀。(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八章國族興衰僰亡慨
麻煩來就來,鬥甜明瞭王衝的身份,木弩標槍便紛紛指住王衝,人人臉上都是憎恨和恐懼,王衝看得沒錯,還有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