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份累人更加害己的情意埋入心底,此生都不必再想起來了。
側眼間,只見十餘丈外的張教主一臉喜色,笑得眉開目朗,看來這位十分的耳聰目明,已經將他們的談話清清楚楚都聽了去。
忍不住也抱以一笑,張無忌對他來說早已不再是恩人那樣簡單,而是取代了心中曾經那道倩麗無雙的身影,成為此生新的羈絆。
殷梨亭一愣,沒想到宋青書會立下重誓明志,心中疑惑:難道真的是峨嵋派的趙靈珠誤會了?
點點頭,溫言道,“如此最好,青書,師叔這就該走了,盼你日後好自為之,至於那附骨針的害處,我……。”
宋青書搶著道,“六師叔,你真的不必對太師父提及此事!”
殷梨亭深看他一眼,“好,青書,男兒漢原該有此擔當,你自己多多保重,你上次上武當山是至正十四年的二月初九,那師叔就等著至正十五年的二月初九在武當山上再與你相見!”
張無忌縱馬上前,也不遮掩他剛才旁聽了二人的談話,和宋青書並排而立,鄭重道,“殷六叔,你放心,明年的二月初九我會陪青書一起上武當山去見太師父!”
☆、61漢陽
大元至正十六年;秋日,傍晚。
漢陽縣。
陳友諒的元帥府中燈火通明,陳元帥今晚設宴款待剛從開封過來的定北將軍宋青書。特意還邀了康茂才,丁普郎;張定邊幾位軍中的將領作陪。元帥府中十分的熱鬧;一隊隊僕從們捧著杯盞酒壺;正在穿梭來去的忙碌。
陳友諒這兩年也沒得消停;只因徐壽輝鼠目寸光;佔據了浠水;黃州之後就急急忙忙稱帝,引來了朝廷的重兵,大元皇帝重臣調集了西南幾省的軍隊來圍剿天完,一度曾攻破了天完的國都浠水。
徐壽輝,陳友諒率領殘部退到鄂北黃梅一帶,整頓之後捲土重來,從新佔據了湖北,江西,又在漢陽縣從新建都,改國號為太平。
宋青書聽到這個新國號之後總算是舒心了點,竊以為‘太平’比以前那個什麼‘天完’像樣多了,不然每次他對旁人自稱是天完國的定北將軍或是定北侯時都十分之彆扭。
天完,天完,明天就完,這也太不吉利了。
宋青書於前月帶兵攻下了黎陽北面的彰德府,至此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所囊括的河南地區已經全都在掌握之中。
他現在已經稱得上是這亂世之中的後起之秀。想當初因為不願忍受流言蜚語而毅然脫離了明教的庇護時是大元的至正十二年初春。抱著須得給自己打出一個安身立命之處的信念,帶了一夥山匪四處征戰,忽忽數年之後他也成了獨據一方的人物,雖然還不如陳友諒,朱元璋等人勢大,但是隱然已經可以與之分庭抗禮。
這次應陳元帥之邀前來漢陽一見,共商大事。為保險起見,宋青書帶了五千精銳鐵甲騎兵隨行。
陳友諒如今對宋青書的心思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當初能夠慧眼識人,將他招攬到了天完旗下,這兩年自己沒費半點力氣就坐享了河南富庶之地六成的賦稅。戰事連連,軍用吃緊的時候這六成賦稅可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憂的是此人勢力越來越大,麾下精兵十幾萬,坐擁河南一省,這都是實打實的根基實力,任誰手中有著這些東西就都不會再對旁人俯首帖耳,眼看他就要控制不住了宋青書了。
宋青書說是他太平國的定北將軍,其實與康茂才,張定邊等人大不相同,宋青書來投奔自己時手裡就是有兵有地盤的,這兩年在河南招兵買馬,攻城略地也是一人說了算,並不接受徐壽輝和他陳友諒的轄制。
宋青書要是在河南擁兵自立,與明教在應天的大軍對他形成夾攻之勢,那局勢就要大大的不妙了。好在此人出身武當,系名門正派之後,向來知恩圖報,將信義承諾看得極重。
只從他給自己送說好上繳天完的那部分地方賦稅從來沒有延誤過的作為,便可窺知一二。天完在宋青書情勢最為狼狽時收容了他,還派兵給他攻打河南,這點恩義他必然要念著,不會輕易向自己起釁。
陳友諒思慮來去,最後決定趁著最近沒有什麼大的戰事,將宋青書邀來漢陽,想要和他好好商談一番。宋青書也正恐他忌憚自己,在背後使什麼絆子,因此和陳友諒一拍即合,欣然同意前來。
陳元帥府是漢陽縣城中最豪華的一個宅院,比徐壽輝的行宮還要好得多。眾人對徐壽輝現今被架空的地位心知肚明,因此誰也沒有異議,全都認為這十分正常。
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