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漢語道:“指教和挑釁都算不上,只想請裴莊主指點幾招。如果裴莊主勝過我一招半式,我立刻離去。如果裴莊主不幸輸給我,那跟我走一趟
就行。”他似乎不太懂客套語言,雖然表情還算有禮,言語卻十分僵硬,多半是因漢語不熟所致。
邵天衝與凌葉子悄悄走進廳,聽一邊的小廝低聲道:“這幹人十分無禮,衝進來便打傷莊內幾人,因此莊主十分不悅。”
裴濯行道:“裴某並不認識尊駕,請問——”
尚未等他說完,那人已有幾分不耐煩:“你們漢人說話真羅嗦,半天還說不到正題,你只要動手接招就好,贏了隨你便,輸了就由不得你了。”他說動手便動手,身子向前疾衝,左手握成拳擊出。這一拳去勢奇快,裴濯行沒料到他說話間便發難,心下恚怒,臉上卻不動聲色,見他一拳來得猛烈,驟然從椅上躍起向前,一掌向對方拳頭推去。這一擊本來不是什麼招式,只是裴濯行猝然之下不及細思,兼之自忖不會敗落,便也一掌迎上,以拭探對方。雙方相交,蓬然一聲,裴濯行只覺得一陣大力襲來,胸口被一股剛猛至極的力量衝擊一下,不由得倒退一步以消解對方力道。誰知退了一步竟仍是站不穩,胸口又是一波力量襲來,他不由自主再退一步,如此連退了五步,他猛然地吐了一口血。
這一下簡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那人出手之快已令人一奇,而一招之間勝負立分,還分得如此明顯,更令人大驚失色。本來裴濯行若不如此託大,正面與他對招,決不會在一招之間敗落得如此徹底、如此狼狽,但他數十年行走江湖,甚少遭逢敵手,因而完全沒想到一個貌不驚人的外鄉客會懷有如此深厚內力。他退了五步正好退到座椅邊,一手扶了太師椅扶手站穩身形,臉色十分難看。
凌葉子驚呼一聲,邵天衝已拔劍向那人刺了過去。那人回首見是一個少年人,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隨手一掌拍過去。這一掌輕飄飄地擊出,與剛才那一拳的剛猛厲烈判若兩人。邵天衝劍尖一動,刺向他掌心,他卻縮了手掌與劍身一擦而過,掌到邵天衝胸前變為一抓。邵天衝閃身避開,那一劍也就無法再送向前。那人笑了一下,笑容也有幾分生硬,說道:“後生可畏。”
裴濯行緩過一口氣,看著二人身形閃動,拳來劍往,問道:“你們究竟是何人?意欲何為?”
那人道:“我叫李端,你不會知道我是誰的。我的來意說得很清楚,你既輸了,跟我走就好。”他口中說著,手下絲毫不慢,一雙肉掌在劍光間穿梭,毫無懼意。邵天衝的皓陽心經已頗有根底,手中劍氣縱橫,雷厲風行,決非初出道時可比。
李端道:“少年人有這樣的武功,也很不錯了,你也跟我走一趟好了。”他言語間毫無敬意,便將對方當他掌中之物一般。邵天衝心中微泛怒意,手下越發凌厲起來。他的劍招原是花巧而無力,在不平門一年間,韋不平時常提點,現在使起來便巧而凌厲,又兼有渾厚內力驅動,確實令人側目。兩人遊走了數十招,李端似是看夠了,說道:“撤劍!”他二字一出,手指在邵天衝劍背一彈,那劍便脫手飛上屋樑,“叮”地一聲釘在屋內橫樑上,沒入數寸。邵天衝胸口一涼,對方指尖拂到,已點了他穴道。邵天衝心內閃過一個念頭:“這一彈的指力好熟悉!”
李端看著裴濯行,問道:“裴莊主要我們請還是自己走?”
裴濯行盛怒,明知受傷不敵,也不能就此受辱,刷地拔劍上前。李端搖頭道:“我不與受傷的人動手。”他扣住邵天衝的手腕,退到一旁,他身邊那幾名年輕人拔劍迎了上去。
凌葉子見李端退到自己身邊,不由自主地看著邵天衝,目中十分關切。邵天衝道:“你快走,帶你爹孃走。”
李端側頭看看凌葉子,道:“小姑娘不用怕,我們又不到處殺人,只是想請裴莊主去作回客而已。”
凌葉子打了個寒噤,覺得他越說不怕,越令自己害怕。她正憂急間,聽見裴濯行一聲沉悶的低呼,轉過了頭去。只見那幾名年輕人中已有二人架著裴濯行走過來,不由得花容失色。李端笑道:“走吧!”
那幾名年輕人應了一聲,幾人向廳外走去。凌葉子奔上前叫道:“你們上哪去?你們怎地如此蠻不講理——”話音未落,李端轉過頭道:“你既然要跟來,也跟著一塊兒走吧!”他一手抓著邵天衝,另一手倏地便到了凌葉子眼皮底下。凌葉子本能地閉上雙目,便覺得臂上一麻,不由自主被他拽著直奔。她驚叫了一聲,聽到父母與裴夫人的呼喚聲,轉過頭去看時,見裴夫人追了上來。凌韞行動不便,凌夫人扶著他卻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