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沿著山間小徑一路行來,元邕搖頭笑道,“國師不說,方丈便不問,唉,出家人四大皆空,真正誤事。”青鸞拍他一下,“豈能都為你所用?”元邕笑著順勢捉住她手,低聲道,“橫豎山間無人。”青鸞瞪了眼,“如今非常時期,不思對策,竟想……想做什麼?”
元邕瞧著她笑,“青鸞覺得我想做什麼?”青鸞哼了一聲,元邕笑道,“就是趁著山間無人,與青鸞商量一下對策,我們的人,怎麼才能混進來使隊伍。”
青鸞刷得紅了臉,元邕用力揉一下她頭髮,“小丫頭,滿腦子亂七八糟,想什麼呢。”青鸞更覺羞窘,抽出手,揪緊了手指頭,元邕握住她手輕撫著,牽著來到一塊大石旁,“青鸞,我們坐下說。”
青鸞尚未脫離羞窘,難得乖順坐了下來,喚一聲懷邕,冷不防他欺身過來,唇壓住了她的唇輕輕廝磨著,“青鸞想的不錯,我就是想趁著山間無人,行些不軌之事。”青鸞一聽,張口咬了過來,元邕也不躲,舔唇說一聲癢,舌尖趁勢而來。
糾纏廝磨著,喘息換氣的功夫方商量幾句正事,青鸞笑罵著,漸漸沒了脾氣,陪著他胡鬧。雖如此,到底是商量好了,元邕手下劍客充作侍衛,元邕還粘了鬍子假扮賀先生,青鸞呢就做賀先生的寵姬,金定帶著青鸞的六十八名護衛在外接應,以防不測。
青鸞對寵姬這樣的身份蹙了眉頭,元邕笑道:“舅父鍾愛美女,府中姬妾很多且新歡不斷,我去大昭之前,他看上了一位女子,是緒王的愛妾,帕子上賦詩傳情,那位小妾非但沒有動心,還告訴了緒王,緒王是我的王叔,脾氣火爆,舅父聞訊逃入我府中閣樓避風頭,我呢,其時闖了禍,想要逃出東都,就摁著舅父剃了他鬍子,跟他換了身份。”
青鸞歪頭瞧著他,“懷邕闖了什麼禍?”元邕抿一下唇避開她的目光,“不提也罷,一時衝動了。”青鸞笑道,“越不想提,倒越想知道,也是因為女人?”元邕站起身,“我不是舅父,不一樣……走吧,二哥該醒了,我們且回去,明日一早進赤谷城。”
青鸞沒有再問,心想,我問靜王便是,靜王不象會說謊的人。
未進寮房,聽到金定在說話,繪聲繪色講自己如何在山間獵豹子,掀開門簾進去,元邕喚一聲二哥,元英衝他擺手,“別吵。”對金定溫煦笑道,“桑姑娘繼續說,我很愛聽。”金定又笑著說起來,青鸞與元邕對視一眼,雙雙退出。
二人坐在院中閒談,天色漸暗,山風越來越烈,肚子餓得咕咕叫,屋中說笑聲未停,多半是金定在說,元英偶爾接應一句,青鸞搓著手忍無可忍,大叫一聲,“金定,出來。”金定探出頭,青鸞指指她,“不懂事,說個沒完,再累著靜王。”金定搖頭,“冤枉,我也怕累著他,好幾次說歇歇,可他不肯。”
元邕搖頭:“一個姑娘家獵豹子,二哥自然好奇,開飯。”
夜裡青鸞與金定睡下,夜半時分有人在外輕輕敲門,門外湛盧領著竹子:“哭鬧著要找你們,說是沒有金定陪著,難以入睡,弟兄們勞累一日了,她跟一窩麻雀似的,實在受不了。”
金定拎竹子進了屋中,笑罵道,“小壞蛋什麼時候都是小壞蛋。”竹子噘著嘴,“哼,還不是你們防著我。”金定笑道,“敵國郡主,能不防嗎?”
竹子爬上榻縮排金定被窩,說聲真暖和,伸個懶腰睡了過去。金定在青鸞耳邊問道,“兩國和談時,小壞蛋怎麼辦?”青鸞看著竹子,“本來想讓她隨你在外,這會兒突然有一個主意,她還是她就好。”
金定摸不著頭腦,青鸞不肯再多說,金定也就不問,將竹子往裡一滾,擠上去睡了。
第二日一行人到了雁回館,烏孫鴻臚寺卿率隊迎接,客氣請了靜王進去,少卿帶人拿著名冊一一核對,核對完畢,雁回館大門前只剩了三個人,一位青衣書生,一位冷美人,一個小丫鬟。
書生拱手道,“在下賀伯安……”底下的話尚未說,少卿一臉仰慕笑道,“原來是賀先生,賀大儒,下官常常拜讀賀先生大作,高山仰止令人嚮往,可嘆緣慳一面。”元邕笑得十分文雅,又拱手為禮,“懷王是我外甥,我們甥舅情深,只是我在朝中無職無銜,名單中自然沒我。”
少卿說一聲請,元邕拉過青鸞,“這位是新納的愛姬,若大人不嫌棄,夜裡可陪大人喝酒唱曲。”青鸞狠狠一記白眼,元邕哈哈笑起來,“這麼多人,不可撒嬌。”少卿又看向青鸞身後俏麗的小丫鬟,元邕笑道,“是愛姬的侍女。”竹子也翻一個白眼,元邕笑道,“有其主必有其僕,一樣愛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