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就是為了公平。”
“公平?一樣繳納田賦,豈不是更公平?”賈魯不解反問。
張希孟一笑,“我認為的公平,是不論貧富,都能保證基本的吃穿,不至於挨餓受凍。在此之上,餘糧越多,繳納越多,田畝越多,繳納田賦越多……一句話,我們不向窮苦人徵稅,而是向有錢人徵稅,錢越多,交的就越多!如此才是我以為的公平!”
“這個……”賈魯震驚了,他突然道:“張希孟,你這麼幹,就不怕把天下豪強鬥逼得聯起手來,跟朱將軍做對嗎?你這是在害朱將軍!”
張希孟昂著頭,面帶冷笑,“賈老大人,我主張這麼做,到時候天下窮苦人都站在主公這邊,誰勝誰負,恐怕不好說吧!”
賈魯又一次語塞,他能明白張希孟的意思,貌似也說得通,可是這個想法,與賈魯一輩子所學,完全不一樣。
要想成就大事,不是應該先籠絡人心嗎?
尤其是那些士紳豪族,他們影響力大,手上的錢財也多,只要有這些人支援,改朝換代,不在話下。
這麼明白的路,為什麼不走?
“張希孟,老夫勸你還是不要異想天開的好!給百姓授田,讓他們安居樂業,老夫覺得沒錯,可若是還想讓田多地多的,多繳納田賦,老夫只怕你會碰得滿頭包。”
張希孟依舊笑容可掬,不慌不忙,“老大人,還是那句話,只等主公回來,讓他決斷。”
賈魯冷靜了一下,突然又自嘲笑了笑……他現在還算是半個階下囚,跟張希孟爭論這些幹什麼。
“隨你們吧!老夫要休息了。”
“別忙!”張希孟攔住了賈魯,笑道:“老大人,你知道我準備處置的第一個豪強,是什麼人嗎?”
賈魯微微一怔,“是誰?”
“就是盧安民!”張希孟笑道:“我已經查清楚了,他們盧家可是大戶,田產土地相當不少,而且仰仗著在朝中為官,魚肉鄉里,幹了不知道多少壞事。等恩公回來,就要拿他們家開刀了!”
賈魯愕然,突然好想發笑。盧安民為了活命,劫持自己,逃出了軍營,然後為了尋找渡船,一路跑到了臨淮。結果還沒等渡河,就被費聚殺來,俘虜了他們。
如今按照張希孟的辦法,要對盧家人明正典刑,還要分了盧家的財產……可以說是斬草除根,乾淨利落。
或許盧安民該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早早死在軍營裡,卻要眼睜睜看著家敗人亡,這個懲罰,還真是夠狠的。
老賈甚至能腦補出百姓們爭相吶喊,山呼海嘯,要吃了盧家人的場景……突然賈魯打了個寒顫,或許張希孟真是對的,那些窮苦人會支援他們的,而一旦無數的窮人站在了他們這一邊,會發生什麼,還真是不敢想象啊!
賈魯倚在病床上,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就在這幾天裡,張希孟抓緊制定下一步的方略,一切只等朱重八回來決定……五天之後,朱重八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正好趕上了中午,來到了臨淮鎮。
此刻鎮子外圍,挖壕溝的民夫正集中起來,領取午飯。
他們每人一碗菜湯,兩個大饅頭。幹體力活,必須吃乾的。
這也就罷了,最讓人驚訝的是拿到了食物之後,大傢伙居然齊刷刷站著,在吃飯之前,一起高呼。
“吃朱家的飯!使朱家的錢!做朱家的忠臣良將!”
連著高呼三遍,才低頭大口啃饅頭……那些跟在朱重八身後的同鄉懵了,這是什麼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