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還是沉默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決戰似乎很痛苦。
像是有絲絲縷縷的絲線,他的情緒慢慢收擾,將我纏住。我跟著陷進那樣的悲傷裡,無法拔足。
“月亮是紅色的。”決戰終於開口。
我慢慢的想象出一輪紅月懸在夜空中的情形,自已笑了一聲,說:“嗯。跟朝陽差不多。”
決戰很安靜。
我聽到他呼吸不穩,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不敢開口。
我問:“然後呢?”
決戰猶豫了很久,久到我忍不住把手放下來,他似乎正要說話,見到我放下了手有些驚怔,把話吞了回去。
我說:“你可以繼續說。我不用捂住眼——我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晴。
決戰盯著我,眼神溫柔暖熱,如同熱氣氤氳,在我碎不及防的片刻,忽然俯下身來,那樣子幾於是要咬人一一
他的確咬了。
因為我的嘴麻了。
我撲騰著掙脫,決戰環在我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另一隻手按著我的頭,我喘不過氣來,嘴被他緊緊堵著,抬腳踢他,決戰不為所動,他的眼神簡直是打算吃人。
可是,在這樣可怕的眼種裡,我卻彷彿望見星辰遍佈夜空,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在消散,世上只餘我同他。
沒有好與壞,沒有對與錯。我掙脫不了。就好像捱了打會疼、就好像喝了藥會苦一樣,他靠近,我就放棄抵抗。
世上沒有比決戰身邊還好的地方。
我像是沉入了一團柔軟的雲朵裡,隨風飄浮,失去所有知覺,希望停在此刻。
等到我再有知覺的時候,已經是被決戰放在床榻上。他俯下身,親吻如同微風掃過我耳鬢,呼吸化作簇簇火焰,拂在我的頸間。
我閉上眼。
決戰停住了,聲音低沉,帶著蠱惑:“害怕?”
燈火噼啪一響,光芒搖曳,如同我不能安靜的心。
我想張開嘴,用力吸氣。那樣,就能忍住自己要哭的衝動。眼角酸澀,像是多年積攢的愛恨情仇都在此刻流淌,我用盡力氣,卻沒能忍下自己的一滴淚水。
他的唇輕輕摩挲我鬢側的淚,連氣息裡都含著憐惜。我攀著他的後背,揚起頭來沒有回答決戰,只去親吻他的下巴。
胡茬軋了嘴一下,我沒有移開。
決戰身形一頓,緊接著幾乎是急躁的抬手去解我胸前的衣帶。那結釦興許複雜了些,決戰解了一下就沒了耐心,乾脆把它扯開,彷彿整個寂靜的夜都隨著我的衣服被撕裂,悲傷和袂別從縫隙間傾揮下來——在我死在你手中之前,決戰,我是你的。
從來都是。永遠都是。
我一直不停的提醒自已,我恨他。
靠著這提醒,恨意得以維繫。
可是,在此刻,我們緊緊依偎,耳鬢廝磨,我還敢說自己恨他嗎?
我騙不住自己了。
愛早已把恨消弭。
上天究竟是怎麼安排我們,讓我與他抵死相愛,卻終生都只能逼著自己遠離彼此。
終於如願成了他的,卻是因為後面有一個陰陽兩隔的結局。
“青衣……”決戰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鬆開我,我能看的出來他的隱忍,決戰微微撐起身低頭看我:“怎麼了?害怕嗎?”
我側過頭,哼了一聲:
“熱。”
決戰的呼吸隨之變重。
我們皆是衣冠不整,肌膚相貼,如同擦燃火花。決戰的眼眸深沉黑暗——
我這才明白,過往,他為什麼總是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每次無意間發現決戰這樣看我,我總是有些害怕,他平日裡,總是冷漠的,鎮定的,平靜的,而不是這樣——激動,急切,緊張,渴望。
我抬起手,指尖緩緩描繪他英挺的眉。
決戰如同蓄勢待發的洪水,彷彿在每一個下一刻裡都會衝破堤壩,他猛的捉住我的手,按在一旁,我能感到,他在咬著牙,深深吸氣。
我知道。他不奮碰我。不管多少次,決戰總會控制住自己。
決戰想要的,是我們的大婚;
為了嘗這份心願,我才在嫁給周誓中之前自殺。
只要我沒有披上嫁衣,他就不會碰我。早在許久之前,我就知道。
可是沒有大婚。沒有嫁衣。我做不了他的妻。
我只會,我只會離開他。
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