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命運,不是互相扶持著走一輩子的命運。不是做夫妻,生兒育女的命運。 不是相愛相守,安寧靜好的命運。
我們的命運,是仇敵的命運。
決戰。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只能活一個。如果都活著,如果在一起,我爹爹,顧家的人命,都不會安寧的。
我得叫你活著。決戰。
我不捨得讓你死。因為你還沒有妻子、你還沒有兒女、因為你還沒有年老。我想讓你體會有妻子的溫暖,有兒女的快樂,我想讓你知道年老後遠離江湖的安寧。雖然我不行,但是,那個女子,將來要陪著你的那個女子。她能看見你變老的樣子,她能陪著你一同長了皺紋、白了頭髮、掉了牙齒。
決戰。我是嫉妒她。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明明是我先抱的你,明明是我們先相愛。
最後陪著你的人卻是她。
可我嫉妒,又有什麼用呢?
我們錯過了。早在顧家山莊裡那場大火,早在你殺死我爹爹,我們就已經錯過。
只能這樣了。
我沒有陪著你走完的時光,讓她陪著你走完。
除了讓你話下去的心意,決戰,別的,我給不了你。
這似乎是我頭一回醒來見自已身邊沒有人。
這似乎也是我頭一回經(精彩全本小說百度搜尋:炫書)歷這樣明亮的夜晚。
房間裡除了燈就是蠟燭,照的四周如同白晝。我坐起身來,試著喊了一聲:“決戰?”
沒有人答我。
他可能是出門了。
相比於白天的痛苦昏沉,此刻我可真是精神百倍無比舒暢,沒有人在,我只有自己下了床,披件衣服,慢條斯理的穿好靴子,坐在桌邊,見一旁點著的蠟燭,火光微弱而溫暖,一口氣吹過去,搖曳幾下,滅了。
我接著去吹下一支。
桌上的蠟燭和燈都滅了,我就去吹滅窗臺邊的。過不了一會兒,房間裡已經昏暗了許多,大多數蠟燭都被我滅了,我滿意了許多,緩步在房裡來回走動,鍛鍊腿腳。
走著走著,我忽然發現站在屏風邊的決戰,他臉上神色晦暗,眸光一閃,又迅速的熄滅,恰如天上的星辰。
我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在做什麼?”決戰抬腳,向我這裡走。
我指了指身後剛被滅掉的蠟燭:“太浪費銀子了,我都吹滅了。”
決戰走近了,我有看清他臉上的疲憊。他倒不是像前陣子那樣瘦了,可是單看臉色,比那個時候憔悴。
我正想開口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決戰卻伸出手來,把我擁進懷裡。他比我高,此刻傾身倚靠著我,頭深深低下來埋進我的肩頸間,好像把整個重量都放在我身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我手足無措。
卻捨不得推開他。
他抱著我,救我,保護我,卻不知道,我設了局,叫他殺了我。
我愧疚,心疼,卻無法收手。
“你困嗎?”我慢慢把自己的手環在決戰後背上,他察覺到了,低頭看我,我迎 著他的眼神,問:“累不累?”
現在對他好一些,就當做是對以後的彌補。
決戰低聲答:“嗯。”
我問:“怎麼了?”
他的眸間綻放出探究的神情,聲音低沉好聽:“今天的月亮是紅的。”
我失笑:“你在跟我學胡扯嗎?”
決戰認真的解釋給我聽:“是真的。是紅色的。”
他這樣的神色,如同孩童,十分執拗。
明明就是笑話,決戰為什麼擺出這樣嚴肅的神色來對我說?
我想了想,點點頭:“好。是紅色的。”
決戰聽了,臉上忽然浮現出高興的神色:“你真的相信我?”
我鄭重其事的撒謊謊:“是。我相信。”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神情由高興變成失望,再從失望變成絕望,決戰冷硬的嘴角邊勾出一抹自嘲的笑:“你不信。”
決戰多半是無理取鬧。他昔日也有這樣的毛病,每隔一段日子就要發作一次,鬧騰起來比我還厲害,完全不講理,非得達到目的才算高興。
我想了想,抬手把自己的眼捂起來,說:“行了。”
決戰沒答話。
我接著說:“現在我什麼都看不到了,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了。來,重新說一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