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洪輕咳一聲,輕慢地施捨了一個微笑:“幾位客人遠行而來,滿面風塵,卻不減菩薩心腸。”
他話聽著客套,卻是暗諷她們自己都趕路狼狽,還在多管閒事。
“不過這趙翌之犯事,乃是我族中私事,幾位菩薩實不該插手。”他又溫和一笑,威脅的話卻說得很順暢:“我趙家講理,儘管被諸位干擾了家事,但遠方來客不講禮數,我們卻不願對客人‘失禮’。”
他使了個眼色,要將趙翌之帶走:“還望諸位莫再幹擾。”
“且慢。”
謝令鳶叫住了他,對他方才的威脅諷刺充耳不聞。
這點諷刺,放在後宮裡,壓根兒不是個事兒。這個男人,換成後宮那些女子,早把他噴上天了。
謝令鳶回以一笑,溫柔平靜的樣子,並不見任何不講禮數。
“趙家口口聲聲講禮數,必然也知道‘仁’怎麼寫。怎麼對族中子弟,卻下得了毒手,傳出去也太假了。”
趙洪皺起眉頭。這姑娘居然敢說他們虛偽?
謝令鳶哂笑了一下,騎在馬上俯視趙洪。
“既然這人總是要處死的,看來他在你們家中,也是豬狗不如,不如這樣罷,你將他賣給我們,給我們當奴僕,你們趙家折損了糧,也能多少彌補點。我們也是講禮的。”
趙洪客套地假笑道:“不能。”語氣卻有了強硬,帶了刀刃。
。
——看來他們是不弄死這孩子不罷休了。
可這少年也就和星使差不多的年紀。
想到這裡,謝令鳶心中有些悵然。她驅馬走近:“您說這是您族中私事。可家事,亦是國事、天下事。”
趙洪總覺得,她說話時,像高高在上的主子看僕人。這讓他很不高興,他在趙家也是主事一輩的。他板著臉聽著。
“趙翌之難道不是晉人嗎?”
“他所在的難道不是晉土嗎?”
“他是晉人,又在晉國皇土之上,那他犯了事,不是該按著延祚六年朝廷頒佈的新《晉典律》來處決嗎?你們趙家,有何資格代替官府,動用私刑?”
“還是說趙家自認為可以取代官府,取代朝廷?趙家覺得《晉典律》可以踐踏?”
“趙家覺得當今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