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面的孩子。
想到曹皇后也被逼到了這份上,何太后輕輕嘆了口氣。
傻孩子,可是也真不能怪她。都是爭權奪利下,為家族犧牲了自己罷了。
“把訊息壓著,下月初請平安脈時,叫林院判仔細著看。”何容琛吩咐道。
林院判是歷經三朝的婦科聖手,當年何容琛小產,其他御醫都沒有把得出身孕,唯有他探出了她兩個月的身孕。
若是此事成真,雖國朝有喜,然而後宮只怕要生亂了。
第六十四章
長生殿不動聲色,將中宮的事壓得穩穩的,宮中沒有絲毫風聲。
巫蠱一事發生後,雖然沒有走漏訊息,但後宮各主難免人心惶惶。鹹泰年間的舊事,還時常被各家當做戒訓,其慘烈深入人心,誰都生怕攤上這樁不明不白的官司。
蕭懷瑾將密查後宮一事,交給了心腹太監蘇祈恩,連帶宮正司也聽他轄管。蘇祈恩本來就有御前總管之權,如此一來,更是朝堂後宮進退無阻了。
大理寺少卿謝節奉命暗查林家,定期將情況通稟給蘇祈恩。冬日的寒意已經呼嘯而至,九州的天空隱隱落雪。站在簌簌的白中,看著這位皇帝寵信的大總管遠去的背影,謝節恍惚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和宋逸修真有些像啊。
內侍們不能直視貴主,所以在宮裡當差久了,容易駝背。可他腰背總挺得直直的,走路也有重量,只有骨子裡灌注著什麼,才能走出有重量的步伐。
謝節收回視線,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蘇總管沒有宋逸修那些學識,宋逸修入宮後,是在內書堂成長、並教過內書堂的;而蘇祈恩被賣入宮時,都十二三歲了,乾的也是雜役的活,他成不了能輔政的宋逸修。
惟願當權不亂政便好。
想到這些日子莫名的不安,後宮裡的兩個侄女,謝節趕著回了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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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著冬至日前,謝家主母喬彤雲便向宮裡遞了牌子。
巧合的是,懷慶侯夫人也向太后請求,想要入宮探望武修儀。
因何太后垂簾時嚴厲,后妃家族們怵她,鮮有敢提入宮探望的。宮中不準后妃與家族聯絡,也是怕生亂,畢竟後宮朝堂是兩個體系,內外相通只會更多是非。然而何容琛從太子良娣上位,自然也明白,世上永遠是上有規矩下有對策,防是防不住的。
懷慶侯夫人的請求,她通融了。
因為她入宮十四年後,才見到孃家人。有些自己體味過的苦衷,便不想苛責於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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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正,謝夫人喬彤雲入宮,先去了坤儀殿,禮拜曹皇后。這是謝夫人頭一次入宮,卻不是第一次見皇后了。
坤儀殿燒著地龍,燥熱張牙舞爪地撲面而來,將殿外的嚴寒瞬間捲走。曹皇后午憩初醒,被宮人扶出來時,嘴角掛著絲恬淡笑意,坐在鳳座上,無端讓謝夫人打了個冷顫。
她想起了入宮前,老爺叮囑的話。皇帝提出“聖德妃”一說,謝令鳶就等同把曹家得罪了。她今天就是來傳話,讓兩個女兒安分點的。
而曹姝月端良和氣,神色沉穩無恙,和喬彤雲閒話了幾句,看似挺關心德妃與謝家,禮數十足周全,不愧為一國之母的氣度。她賞賜了謝夫人兩柄玉如意,就恩准她去見德妃。“你們母女倆,難得說點體己話,也是進宮頭一遭。本宮就不耽擱你的時辰了。”
又不是親生的,何來什麼體己呢。
謝夫人忙說不敢,能陪皇后說話是福份。她走出坤儀殿時,心中有了分明。
德妃獲殊榮,而觀皇后今日神色祥和,若不是城府極深,就是有所憑恃不放在心裡。
最好是後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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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姝月目送謝夫人遠去的背影,她站在門口,裹了一件白狐毛披風。
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不介意對謝夫人假以顏色。因方才午睡時,她坐了一個夢。
她夢見一輪太陽,落入她腹中,隨即有龍鳳盤旋其上,大放光輝。
醒來後,唇畔的笑意便掩不住了。想到歷史上,做過這些夢的女人,她頓覺連撲面而來的風刃,都化成了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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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正殿距離坤儀殿,需步行一盞茶的功夫。沿著宮道行走,遙遙看去,枯敗的枝椏後,宮殿聳立在寒風中。
謝令鳶已經穿上了德妃的正裝,站在殿外,迎了這位繼母。
喬彤雲是謝父從喬家娶的繼室。她在孃家本是庶出,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