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不準為難他們。”
不願去赴那城的人只有四五百人。
是夜,西濱城徹夜無眠,載歌載舞,直到天明。
※ ※ ※
畢印臣將九嬰送出十里。
九嬰與畢亥的談話,在畢印臣看來,並沒有實質意義,因此他心裡覺得有些內疚,對九嬰道:“九嬰,我能不能為你做點什麼?”
九嬰笑道:“我也想不起什麼來……對了,黑皮圈如果有清涼境並浪那邊的訊息,派人知會我一聲。”
畢印臣點頭道:“嗯!如果並浪能在柳相身後捅一刀,清涼軍在梵原就呆不了多久了。”
九嬰告別畢印臣,回赴那城而去,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畢亥的承諾,正是他數月以來夢寐以求的結果,但當它成為現實時,九嬰並不開心。相反卻有些擔心。
畢亥這個曾經全力支援冥民入梵的北冥領袖,在踏入巨嶺後,想法或許已經轉變。
在過去,北冥久攻巨嶺不下,損失兵員財力。在那種情況下,對於冥人最好的結果便是冥民入梵,可以立時解決無法載荷重負的地力問題。
但是現在,北冥軍長驅直入,大半壁梵原唾手可得。對畢亥而言,是獨據大半梵原的誘惑更大,還是加入元老院更有吸引力?結果不言而喻。多聞和桑河堡的全線退兵,為梵原的遠期安定埋下了隱患。
但就當時的情況而言,全線退兵是不得以而為之。
“而赴那城的朋友們呢?道無盡、繼元……包括最親近的野凌和尹喜,他們的終極目標,不過是將柳相趕出梵原。如果有能力,便是將畢亥再趕出去。”
九嬰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邊,沒有一個持有完全相同理想的夥伴。也許,慈緣兒的想法會和自己靠近些——作為一個在赴那的清涼境人,她的目標也不僅限於將柳相趕出大陸。
“真兒,我想去並浪!”
可是,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一面是自己的故鄉,一面是自己的愛人。
黑風在小梵原的山林間徐行,九嬰陷入了無際的迷茫中。
兩千多名被解救出來的梵原人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夕陽西下,紅霞中一支梵原最奇特的隊伍向東方徐行。他們的背脊因為長期的軍伍,習慣性地直挺,但腳下卻是步履蹣跚。
這幅景象,正如現在的梵原,擁有頑強的生命力而又前途茫然,不知路在何方。
第十二卷反攻
第九十一章反攻在即(上)
畢亥不可能發還武器,是以眾戰俘只能步行,加上傷員的拖累,冬雪延阻。這隻規模頗大的戰俘隊伍,近一月後才回到赴那。
樓甲、野凌、尹喜等人早在赴那西門外等待,見九嬰回來,都迎了出來。
野凌這幾日也不知傳了多少次音,一迎上便對九嬰道:“南營已騰出來了,只等他們集中好後,城內各軍的建制兵員一查,便可填補到各軍中去。”
眾人立在城邊,看著戰俘疲憊不堪地魚貫入城。
羅藍兒搖頭道:“看來這些軍士要休息兩天才能參加操練。”
尹喜則面有怒色,道:“這些人的手中,也許還沾著赴那軍的血呢!……九哥,不要這樣看我,我只是說出內心的感覺罷了。”
只聽樓甲道:“尹喜,他們並沒有錯。”
樓甲從軍的資格可與繼元、道無盡等人相比,兼之又是九嬰的長輩,尹喜不敢頂撞,只喃喃道:“他們怎會沒錯?”
樓甲道:“一支軍隊,服從命令是第一要素。這也是軍與民最根本的區別。戰亂一起,若戰士人人都與神使、大神使一樣判斷戰局,那豈不是四分五裂,失去戰力。”
他拍拍尹喜的肩膀,話卻是對九嬰和野凌說的:“戰局況且不允許他們判斷,何況政局?是以神使這一級的將領尤為重要,對錯都落在他們身上。”
九嬰雖將這群天宗軍戰俘救回,但心中始終存有芥蒂,聽完樓甲的話,若有所思。
誠然,有時應該省己及人,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樣才能保持人際間相互尊重的關係。
但樓甲今日這一課,卻是更進一步,“己所能,亦慎施於人”。九嬰、野凌、尹喜等人都是能俯瞰戰爭全域性的人,因自己能判斷局勢,便去強求每個人都能做到這一點,顯然是不可能的。軍隊和平民一樣,都需要引導。
※ ※ ※
九嬰西援印臣,梵原形式又變,赴那城的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