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下兵敗如山倒,被清涼軍連下數城。
天宗父子一面要出兵分拒柳相,一面要提防赴那軍的騷擾,連畢亥都以西濱為基地,頻頻以騎兵大隊奇襲金剛原的城池。在幾方都不討好,戰線又長,新梵帝天宗現在已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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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桑河堡,九嬰令那數十騎先回赴那城,自己隨畢印臣前往西濱,再會畢亥。
這一趟,九嬰自赴那出發,經西濱、雷音、不死森林、北冥大漠、桑河堡,再回到西濱,輾轉萬里,歷時月餘,可謂是九死一生。但他的名字,也傳遍各地。
畢亥大張旗鼓,令北冥士兵夾道迎接畢印臣和九嬰。
梵歷4128年冬季,梵原經過經年戰亂,進入相對平靜的時間。北冥和清涼境的騎兵因草料不足,都沒有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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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嬰一直以為,男人不應該哭。可是,自從在西濱見到畢亥與畢印臣重逢的情景,他的觀點完全改變了。
畢亥一看到畢印臣和九嬰,便張開雙臂迎了出來,哈哈大笑,對眾軍叫道:“看見了嗎?我兒子回來了!我早就說過,能殺他的敵人還沒有出生呢!”隨即抱住畢印臣便嚎啕大哭,全然不顧數萬軍馬就在身邊。
九嬰在邊上看著這父子倆抱頭而哭,哭得是那樣暢快,完全沒有一點矯飾。他不禁這樣想:“有時哭比笑更能表現喜悅。”
畢亥終於哭夠,他左手攜著畢印臣,右手拉著九嬰,走上城頭,舉起九嬰的手道:“他就是九嬰,北冥人永遠的朋友!”這一聲暗含罡氣,聲聞數里。
九嬰在北冥數萬軍士的山呼聲中,卻隱隱感到一絲擔心。他多麼希望,畢亥能把剛才的那句話換成“梵原人,永遠是北冥人的朋友!”
“印臣,你去把那些俘虜押到廣場。”畢亥道。
他與九嬰開始單獨會談。
“你很努力,一直都在做冥梵和談的事。但是,上次的冥民入梵失敗了。”畢亥凝視九嬰,道:“關鍵並不在於你有沒有努力,而在於你能不能掌控全域性。我聽印臣說,赴那城搞了個元老會?你現在是以元老的身份坐下來和我談。”
九嬰道:“我認為未來的冥梵雙方不應該對立。以元老會的形式可以最好地解決這個問題。”
畢亥心道:“這不過是你們這些梵原人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句極死了,沒人能夠服眾,就搞出這麼個玩意。虧得印臣還欣賞元老會的做法。”
他心中不屑,但也不能當面讓九嬰這位印臣的恩人下不了臺,於是道:“天宗是我們冥人的仇人,為了潑律才和冥後的囑託,我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他。至於冥梵之間如何相處,那是戰後的事。”
畢亥頓了頓,覺得自己應該給九嬰一個類似於承諾的東西,又道:“只要赴那城對冥人友好,我是不會主動挑畔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但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我認得是你九嬰一個人,可不是赴那全城。”
這一句才是關鍵,九嬰也早料到這個結果。畢亥能答應不侵擾赴那,他已經很滿足了。梵原的危機正在一步步化解。
九嬰來到廣場,三千多名天宗軍俘虜正在廣場上等待,大多數人心裡忐忑不安。他們因自稱曾是九嬰的屬下,才在畢亥的狂怒的屠刀下倖存下來。
而這些人中,有人曾在九嬰護著畢印臣突圍時,向他攻擊過。
九嬰慢慢地巡視而過,彷彿要將一張張臉都看得一清二楚,俘虜們大多羞愧地低下頭去。九嬰終於轉過身來,面對畢亥。廣場上寂靜無聲,眾人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九嬰道:“這些都曾是我在北度口的屬下。”
畢亥笑笑,一揮手令場邊的冥軍退下,徑直離開。當時守北度口的全部守軍不過三千人而已,怎麼可能都是九嬰屬下,但畢印臣既已回來,這些對他都不再重要了。
九嬰轉對俘虜們道:“你們都回去吧!”
俘虜前列的幾個新梵軍軍士對九嬰拱手道:“大神使,我們跟著你。”
其中一個百士長道:“那個沒良心的敢起二心,我湯阿三第一個饒不了他!”
軍士中立時有人響應:“我的家鄉都被柳相佔了,我跟著大神使走!”“我的家人早就不在了,我也跟著大神使。”也有些軍士不吱聲,開戰以後,他們早就失去了與家人的聯絡。
九嬰示意眾軍肅靜,道:“願意去赴那的跟我走,想先回家看看的就先回去,大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