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交待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須得事先說明文中這對小夫妻的背景差異,於是她引用其中的表述:“男主角一家是東北人,女主角一家是上海人,在上海人的觀念裡,女人娶回家就是用來疼的……”
江攸明在這裡插嘴道:“本來就是啊!”
他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分明在說這是天經地義啊,為什麼要特意強調僅僅是上海人的觀念?
那一刻,心月喜極而動,開心地啵兒了他一口。
接下來,他們倆的話題走向一點一點地從小說本身引開,最終集中在了“上海”。
江攸明問:“心月,以後咱們就在上海定居,好不好?”
心月想都不消想:“當然好啦,反正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就算是到山旮旯裡要飯我都開心,何況是上海那麼好的地方呢!”
江攸明笑著啐她:“小傻瓜,連要飯的都知道得去大城市,誰會去山旮旯裡要?”
會考時已近期末,心月更是忙上加忙。因為馬上就要升入高三,在備戰會考時也不能荒廢了正常的學習,而準備不同難度考試的方法是不一樣的,這令心月周圍的所有人都有些疲於應付,緊張的心情更因彼此影響而被進一步誇大。
所以,在會考前的一個星期裡,心月減少了和江攸明見面的次數,見面的時間也被縮短了。那個星期她甚至沒請假回家,只是殷殷地允諾等考完會考一定好好陪他。
江攸明雖然有些不悅,到底還是表示理解,並不拖她後腿。
會考開始前的這天,他們倆早已說好一整天都不要見面,心月每頓飯都在學校吃。然而才過了一個倆人分頭吃的早餐,江攸明就發了簡訊來,語氣可憐巴巴的:“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就是一起吃飯,別的什麼都不幹,哪兒也不去,我保證吃完就放你回來,一秒鐘都不黏你!”
大男人偶爾軟弱的一面令女孩無法拒絕,況且心月自己也有些想他,畢竟不跟他一起吃早餐的日子,想起來已如前世,哪怕只一天也很不適應,再說這些天本來也已經太冷落了他。
於是她答應了。
然後她就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男人的得寸進尺。
吃完飯後,送心月回學校的路上,江攸明拖住她的手不肯放:“晚上回家吧,好嗎?”
這是心月始料不及的:“我明天就考試了,不能這麼任性啊。哥,等過幾天我考完了一定連續請好幾天假回家,行嗎?”
江攸明的答案是“不行”:“你回家複習也是一樣的,還更安靜些,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我保證,除非你主動問我,否則我決不找你說話,而且你如果不是問我正事,我理都不會理你!”
心月遲疑著:“可是……我怕我會靜不下心……”
江攸明替她保證:“你不會的!你看你這段時間對我的態度,自制力不要太強,我擔保你不會分心的。”
心月猶在思索著還有沒有別的更有力又不會傷害到他的理由,他卻進一步加強了語氣:“我發誓,絕不絕不打攪你!你就跟在學校一樣上晚自習,上完就睡覺。你可以省掉從教室回宿舍的時間,從澡堂回宿舍的時間,家裡有洗衣機,你還可以省掉洗衣服的時間,而且晚上不會有人在旁邊說小話或挑燈夜戰,你會休息得更好,明天狀態也會更好的,我發誓!”
心月已經徹底被他強有力的理由打敗,並且眼看著校門就在眼前了,而他還沒有放手的意思,分明一派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持,她擔心被別人看見,急忙匆匆答應了下來。
於是,那天下午,心月遞了假條。考試期間很多學生都願意回家複習,老師覺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大筆一揮就簽了“同意”。
心月回到江攸明那兒,最開始,一切的確是按照他所承諾的那樣進行:他叫了豐盛的外賣,吃完飯後她洗澡,他替她洗衣服晾衣服,然後她捧著第二天要考試的書本作最後衝刺,他則坐在書桌的另一端,也在寫自己的論文,時不時會悄然起身,給她端來一杯水或牛奶。倆人不但果真不曾互相打擾,反而在偶爾相視而笑的瞬間,有一種“紅袖添香伴讀書”的默契與甜蜜,再回到課業上時,效率就會因為愉悅的心情而越發高了。
然而當江攸明的目光再一次向心月投來、且在她對他莞爾之後並不停止凝注的那一剎,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默默地注視了她一會兒,終於站起來,走到她身旁。
心月以為他又是要來拿走她的杯子去替她續水,便將臉龐衝他側抬了抬,嫣然一笑。她正沉浸在一段默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