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布,到底沒遞出去,端在手裡,不鹹不淡的堵回她的話:“都要結婚了,怎麼能跟別的男人睡在同一間房裡?”
陶夭蒼白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他才不是什麼別的男人,他是我哥,我小時候常常跟著他睡。”
聽到這話,沈夜想起瞿讓說初見陶夭,像箇中國風的瓷娃娃,被陶赫瑄小心翼翼牽在手裡,站在最受人矚目的位置,大聲宣佈:“諸位、跟你們介紹一下哈,這個是我媽早十年前就給我定好的小媳婦……”
突然感覺意興闌珊,懶得再糾纏這個問題,找來羹匙,舀起一小口雞湯,送到她嘴邊:“趁熱喝。”
做夢都不敢奢望的幸福,真的發生了?陶夭不能相信。
受過傷的人,再遇傷害源,會下意識的做出自保行為,她努力疏離他,可,哪會那麼容易?
沈夜看著她的閃避,想著她跟陶赫瑄說要單獨跟他談談時堅定的眼神,揣摩一下被傷害後小女孩的應激反應……於是他說:“以你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結婚,下個禮拜的婚禮取消了吧。”
她終於抬頭看他,露出他熟悉的執拗表情:“這藉口真是爛透了,我只不過是受了點輕傷而已,怎麼就不能結婚了?沈夜,請注意你的身份,可別把大好前途葬送在勾搭有夫之婦這種醜聞上,你們不在乎,可我們陶家還要臉呢!”
輕傷麼?如果不是陶遠磊動用直升機接來權威專家,她的手怕是已經廢了。
但他不會揭穿她,看她怒氣衝衝的模樣,嗯,效果達到了呢!
她看著他嘴角一點點翹起的弧度,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經大腦的回覆,懊惱自己實在是遜斃了,轉念又開始自我安慰:我這麼做,就是不想便宜林鈞婷,你傷我心我就撓你肝,大家都不好了才是真的好……
其實事實是:她賊心不死,假想一下就此別過,摸摸胸口,很疼啊,她還是捨不得他……
她鬥志潰散,徹底妥協,又覺得很是丟臉,妄圖挽回一點顏面,沒什麼說服力的虛張聲勢:沈夜,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
他沒應聲,端起雞湯喂她,比陶赫瑄還細緻,溫柔的像個二十四孝男友,可她騙不了自己,反正已經丟臉了,也不差這幾顆淚珠子。
他看著她默默流淚的模樣,心道:真是個好哄的小丫頭。
沈夜要走,沒人攔得住他;沈夜要留,也沒人攆得走他。
等陶赫瑄回來,陶夭已經改變初衷,她說:“赫瑄哥,我就是個沒出息的,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可沈夜說他會陪我,我還是想讓他留下來。”
陶赫瑄沒有唾棄她,看著她水濛濛的眼睛,一聲嘆息:“當你在自己的命和他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灑脫的笑了笑,又問:“想吃什麼,我明早給你帶來?”
她笑了,眼睛彎彎,十分滿足的模樣:“謝謝你。”由衷的感激他的理解。
陶赫瑄眼角餘光瞥見推門而入的沈夜,故意抬了抬嗓音:“嘴上感謝有什麼用,不疼不癢的。”
“那你還要怎樣?”
陶赫瑄雙手撐在床邊,將臉湊過去:“親口。”
“呸!灰嗆嗆的,我才不要啃一嘴非洲的土渣子。”
他暢快的笑:“那就存著,等回頭洗乾淨了,再跟你連本帶利討回來。”
她歪著腦袋斜睨他:“你在非洲被野驢踢了?怎麼神經兮兮的。”
再偏過來一點,終於發現沈夜,瞬間感覺臉上有點熱,丟了陶赫瑄一記白眼,唇語:“你真齷齪。”
陶赫瑄又伸手把她的劉海揉得亂糟糟的,眉目間盈滿寵溺,卻在轉身對上沈夜時,目光倏地陰冷。
沈夜視而不見,與他擦肩而過,徑自來到床邊,看著她,像剛才陶赫瑄問她明早吃什麼一樣隨意:“你習慣靠裡還是靠外睡?”
太陽距地平線還差好大一截,這亮的天,就開始討論睡覺問題了?
陶夭目瞪口呆,沈夜覺得她這個模樣,蠻耐看,不過被陶赫瑄那傢伙揉得亂糟糟的頭髮影響了整體效果,想都沒想,直接伸手過來。
眼看指尖就要觸上她質感極佳的柔軟髮絲,手腕卻被去而復返的陶赫瑄一把攥住:“外間有陪護床,給你睡。”
沈夜轉過臉來,微微翹起嘴角:“抱歉,陶副總,我暫時還沒有和自己老婆分居的打算。”
陶赫瑄嗤之以鼻:“你們還沒結婚呢!”
沈夜似乎有些疑惑:“不是說夭夭和你最親近,難道她都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