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著下一個目標。
宅門裡傳來兩聲冷笑,陸先生也苦笑了一下,自己胡亂衝了一把,結果是衣破臉傷,連爬帶滾地被趕出來,要不是運氣好,自己可能還要死在這對石鼓下。陸先生好像聽魯盛義說過這種機關叫做“鼓自撞槌”,是用來封退路的,一般這種釦子落下,就是趕盡殺絕的局勢。
剛剛自己這一進去,那位紅顏知己連自己的性命也沒準備放過,那她又怎麼會放過裡面那幾個人?
陸先生用手指摸了摸臉上的痛處,傷口已經朝兩邊翻開。他將沾了血的手指在嘴裡吮了一下,血腥的味道讓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然後又將沾了唾液的手指在山羊鬍子捻了幾下,把個須尾捻得更尖更翹。
他將“攝魂死封鈴”交到左手,右手開啟藤條箱的蓋子,然後抬高左手,轉動手腕,銅鈴在他手腕的帶動下轉著圈,右手開啟藤條箱蓋後就放在藤條箱裡沒有再抽出來,像一支暗伏的武器,動也不動,他開始有些微喘,氣息在寒風中凝成一股股白色的霧氣,邁出的步子卻異常沉穩,不急不緩地再次朝宅門裡走去。
“咦!”宅門裡發出一聲驚呼。是因為看到陸先生再次向門裡走來,也是因為陸先生竟然滿面殺氣縱橫,雙目兇光閃爍。
“一聲天鈴響,祖師擺道場,嘸-;二聲天鈴響,請得天兵將,嘸-;三聲天鈴響,妖魔鬼魂喪,嘸-;天開日月同現,地塌閻羅升堂,嘸-;罪心罪行罪人,汙身汙口汙腦,嘸-;自來報,自擇程,嘸-;魂來隨鈴轉,嘸-”他念的是天師法收魂鈴的啟口,喘息在加劇,聲音卻越來越清亮高亢,每念一句都“嘸”的一聲撥出一口氣,他面前的白色霧氣越發濃了,而他手中的攝魂死封鈴也有嗡嗡的響聲發出。
收魂鈴的招式需要有充沛氣息墊底,陸先生不學功,也就沒練過氣,但他學過討巧的“大換氣”法,透過快速大口的換氣來彌補底氣不足。所以陸先生的喘息不是累,也不是病,而是在換氣。他喘得越來越厲害,也就代表招式威力越厲害,越是不喘,則越是沒用。
“鼓自撞槌”是封退路的,進去的時候並不動作,所以他施施然走了進去,沒有絲毫遲疑。
進到門檻裡才兩步,那四隻瞿雎又飛撲了過來,這一次陸先生只是看著那四個扁毛畜生,右手稍稍動了動,那四隻瞿雎來勢兇猛,可散開也快,還沒等陸先生的右手從藤條箱中取出來,他們就已經四散飛開了,躲得遠遠的,痛苦地掙扎著,撲騰著。
“哼!”那個輕霧籠罩的身影發出一聲冷得透骨的鼻音。
一陣響亮的呼哨聲響起,訓鳥人在催促。可沒用,鳥兒依舊撲騰,沒理會這哨聲。呼哨聲變作一聲一直不停息的長音,不知道這訓鳥的哪來這麼長的氣,哨音竟然久久不斷。
那四隻鳥終於再次聚到了一起,合成一群再次朝陸先生衝了過來。
可這次它們的速度明顯慢了,而且越接近陸先生速度就越慢,不止速度慢,就連翅膀拍動都有些無措和呆滯,死封鈴的特殊聲響只有一些感覺特別靈敏的動物和有第六感的人才可以聽到,而瞿雎就正好是這樣感覺靈敏的動物,被死封鈴發的聲波刺激,所以才會亂飛亂撲騰。而馴鳥人的長哨音擾亂了這種低頻的聲響,這才使瞿睢恢復了些狀態。
接近陸先生的瞿睢飛得晃晃悠悠,在離陸先生還有不到兩步遠的地方已經如同是在原地撲閃翅膀,雖然身體還懸在空中,卻絲毫不再繼續往前了。呼哨的聲響明顯弱了下去,就算會一邊玩吹口一邊偷換氣,可這樣長時間的用力吹氣也會讓體力迅速下降,馴鳥人現在已經有底氣卻無底力了。陸先生的右手從藤條箱裡拔了出來,此刻四隻扁毛畜生在面前撲騰成一團,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手臂一揚,一把亮閃閃的粉末瀰漫開來,將那四隻鳥包裹起來。
陸先生遊走江湖市井好多年,可他不懂怎麼害人,他也不敢去害人。而被一些達官貴人、財主梟雄養著捧著的術師方士一般都會幾手旁門左道設局害人的招數,或者是會制一些特別的毒藥、迷藥或者是可以採陰吸陽延壽滋顏的春藥。這些陸先生都不會,所以說好人難得好報。
陸先生撒出的不是毒粉也不是迷粉,而是火粉,主要成分是磷,見風即著。龍虎山一派叫它“耀夜散”,江湖上也有叫“焚三魂”的。四隻鳥兒粘上火粉,剎那間變作了火鳥,掙扎慘鳴著往回飛去,奔轎廳門口的那個身影直衝而去。呼哨一聲接一聲,卻因急促和慌亂出現許多的破音和變調,四隻火鳥就像是撞在牆壁上一樣摔落在黑影的腳邊。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羽毛燒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