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花燃也沒推拒,點了一首十分出名的江南小令。
這位小姐點的並不是什麼名曲,卻因為曲子技巧平淡,小令質樸,故而反倒是江南百姓溪邊浣溪時經常會哼唱的曲子。聽風館裡頭少有點的,卻是江南女子的心頭好,也是真正懂行的人必點的。
雲岫是徹徹底底的死了心。
無論是相貌還是才情,自己沒有不輸的。
不然就此作罷,反倒成全了自己的顏面。
雲岫點了點頭,抱著琵琶去了。
旗袍是最顯身材的。
蓮步微挪,步步生香,就是背影,都溫婉地像是一手江南小令。
葉花燃用餘光去瞥對面的謝逾白,卻發現男人專注地剝著手中的荔枝,連頭也沒有抬。
葉花燃這才心情大好。
品茶,吃著口齒留香的時令水果,耳邊是清麗、悠揚的江南小調,這日子再舒坦不過了。
臨走前,特意命小倌兒去將那位歌女給請來。
雲岫略微忐忑地去了。
原以為會遭到幾分為難,不曾想,對方竟是出手極為闊綽地給了她好幾張大面額現鈔。
雲岫睜大了一雙杏眸,實是嚇了一跳。
“雲岫謝謝小姐,公子。”
雲岫對著兩人就是盈盈一拜。
她看得出這位小姐跟公子家境極好,可有錢的權貴她也見過不少,除卻那些個對她有非分之想的,從來沒有人僅僅只是因為她的歌喉出手這般闊綽。
雲岫紅了眼眶,幾乎是要落下淚來。
這位小姐跟公子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這筆錢於她而言,可以說是雪中送炭。
“不必道謝,若是要謝,就去謝謝鵬遙賭坊的唐老闆吧。”
雲岫目露困惑。
鵬遙賭坊的老闆姓唐麼?
此前,她怎的從未聽聞過?
以為對方是那位唐老闆的家眷,雲岫鄭重點了點頭。
葉花燃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把現鈔往雲岫懷裡一塞,便挽著謝逾白離開了。
“小格格出手倒是大方。”
從“聽風館”出來,謝逾白睨著身旁的小格格,聲音也聽不出是嘲諷多一些,還是誇讚多謝。
葉花燃笑,“嗯。慷他人之慨嘛。自然是不會手軟的了。”
葉花燃沒有告訴謝逾白的是,當那位雲岫姑娘懷抱著琵琶前來找他們,她分明是瞧見她眼中的目的的。可後來,不知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她打消了原有的念頭。
在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分明是死寂一般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前世哥哥在房間裡,吞鴉片之前的那幾日,也是這樣的眼神。
她知道,或許那位雲岫姑娘未必也有自殺的念頭,便是有,最終也未免有真正自殺的勇氣,可她不想拿人命去賭。
倘若幾百現鈔,能夠救一個人,不過散點財,又有何妨?
當然,那位雲岫姑娘應該慶幸,她後來打消了不該有的念頭。
否則,縱然她一頭磕死在她跟前,她也未必會眨一下眼的。
葉花燃所不知道的,那位雲岫姑娘當真聽了她的話,去打聽了鵬遙賭坊的唐老闆。她更不知道,當唐景深得知葉花燃聽個小曲兒,就賞了好幾百現鈔,當場氣得暴跳如雷,還命人將雲岫給趕了出去。二人還生出許多諸多牽扯。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倒是謝逾白回想起他跟小格格離開鵬遙賭坊,向來視財如命的唐景深臉色有多黑時,亦是不由翹了翹唇角。
葉花燃見了,不由地感嘆地道,“歸年哥哥你應該經常笑。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吶。”
不是那種嗤笑,又或者是冷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這種笑容,在歸年哥哥身上出現得太少了。
聞言,男人唇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
葉花燃踮起腳尖,將兩隻手放在男人的唇角,往上提,“吶,要這樣,經常多笑。知道了嗎?”
謝逾白狹長的眸子微眯。
小格格是不是越來越不怕他了?
又或者,應該說,似乎從一開始,小格格就不曾怕過他?
且目前,大有越來越放肆的趨勢?
……
“糟糕!竟已經這麼晚了麼!家裡人該著急了。”
都說山中不知日月。
在“聽風館”聽過小曲兒之後,葉花燃又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