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口水,盯著文菊,彷彿她是美味佳餚一般。
文菊攤出雙手,道:“不是四姐掏錢,盯著我作甚?”
雙胞胎看向文竹,立刻齊齊一甩頭,哼。
文曉菊在旁邊翻著一本書,淡淡地讀道:“日當三省己身,是否言行失當,是否目無尊長……”
雙胞胎臉上一陣扭曲,文曉菊的聲音漸大,雙胞胎終忍不住站了起來,互相推搡著,行到文竹面前齊齊一福,甚為委屈地道:“小妹知錯了,姐姐勿怪,以後定當謹言慎行,恪守家規。”
文竹吃驚地把她們扶了起來,問道:“八妹,你給姐姐們吃錯什麼藥了?這腦子莫不是燒壞了?”
雙胞胎異常老實地站到一邊,文曉菊風淡雲輕地道:“不過是日日跑到姐姐們那裡念《女誡》,一日也就千八百遍而已。”
真是一物降一物,文竹心道,自己打的那麼狠都沒見她們服軟,日後教育雙胞胎的重任便要著落在文曉菊身上了。
見女兒們和好如初,文章心中大悅,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文竹的臉色,試探道:“竹兒,為父便再給你個鋪子如何?”
文竹臉一沉,道:“爹爹休得欺我,又要扔個虧損的鋪子給我。”
文章陪笑道:“這鋪子卻是盈利的,且你還見過。”
第三十六章 大聘
文竹一怔,心道,我卻見過什麼鋪子,除了自家那錦繡天下,便只有那錦繡天外天了,想到這裡,忽地明白過來,錦繡天下,錦繡天外天,自己怎地就沒想到。
文章見文竹露出了恍然的神情,便道:“竹兒,我且問你,若是有一家食店獨開在一條街上,味道一般,那你會不會再去?”
文竹搖了搖頭,道:“自是不會再去。”
文章又道,“若是兩家食店呢?”
文菊理所當然地搶道:“也不會再去。”
文曉梅卻搖了搖頭道:“可能會去罷。”
文章拍手笑道,“是了,客人是需要選擇的,不要讓客人以為自己別無選擇,迫於無奈才買了咱們家的東西。所以,我文家店面莫不是兩家連開。”
頓了頓,又補充道:“獨木難活,就算我不開,也會有別人來開。不如先下手為強,一網打盡。”
正說著,聞得外面文富家的歡喜地稟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孫家的下聘隊伍就要到府門口了。”
文章一怔,看見幾個女兒一臉的好奇,嘿嘿一笑,道:“那女兒們便和爹爹一起去看看吧。”
文曉梅滿面羞紅,赧赧道:“女兒便不去了。”
文菊拉著她的手,打趣道:“妹妹何不去府裡找個高樓偷偷瞄上幾眼。”
文曉梅啐了她一口,徑直閃回了梅院再不肯出來。
待一眾女兒戴上面紗,文菊牽著文曉菊,雙胞胎似已忘了前事,任由文竹拉著,文章看著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一臉得色,率先而行。
文家幾女留在了府門處,文章獨自出去迎客,抬眼望去,孫家的下聘隊伍綿延百餘丈,前為嗩吶吹鼓班子,穿著大紅的短打衣衫,一眾鼓樂震天響,端的是喜氣洋洋。
後面是兩人一抬的紅漆木箱,長兩尺,高寬各一尺,箱子上貼著紅底黑字的雙喜字,約略有幾十抬。
再後面卻是個秧歌隊,有身著五彩羽衣扮著八仙過海的;有臉上塗白,頭扎小辮扮著醜漢娶妻的;更有踩著一人多高的高蹺,晃晃悠悠讓人看著心底發顫的。
接著的卻是一列六個馬車,每個馬車上端坐一對童男童女,打扮成了金童玉女的模樣,手中拿著個花籃,小手往花籃裡抓起一把便是隨手一揚,落地後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竟是一把把銅錢。
隊伍兩邊各有一排手握驚才棍的護院,一個個精神抖擻,耀武揚威,主要是防了旁邊圍觀的平民百姓們看熱鬧衝撞了隊伍。
壓軸的赫然便是那孫家的馬車,金箔貼頂,車壁由紅松木精雕細琢而成,上面刻著財神童子招財進寶圖,又用銀子化了水鍍了邊,真個是金碧輝煌富貴無比。
此時車裡坐了一老一少,卻非那孫家之人。
少的書童打扮,稚言道:“老爺,這孫家真是財大氣粗,看那些個童子撒了一路的銅錢,怕不有幾千貫了。”
那男子一身灰袍,頭髮漆黑,面容儒雅,約莫四十出頭,冷笑回道:“那些童子不過五六歲的年紀,一把又抓得起多少銅錢,況身小體弱,抓得幾把便要歇上一氣,實是拋費不了多少銀錢,孫家端的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