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聲。
“好你個孫老摳,才給了一千兩的紅包,老十當年你一擲萬金,老七也有三千兩紋銀。堂堂孫家少奶奶還比不過幾個小妾。”孫夫人怒氣衝衝地罵道。
孫老爺亦是大怒:“老子給了你一千兩,你卻只包了十兩進去,你個婦人,心胸忒是狹窄。”
孫夫人冷笑道:“老孃做壽擺了兩桌席面也不過十兩銀子,又沒人為老孃一擲萬金,這錢麼,自然能省則省了。”
兩個人均覺得身邊這人面目可憎,連帶空氣都奇臭無比,便都安靜下來,再不肯與對方說上一句話。
到得孫府門口,孫夫人趁孫老爺下車之際,猛地竄了出去,楞是把身材肥大的孫老爺擠得跌坐地上。
孫老爺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個刁婦”
兩個人進得門,互相哼了一聲,立刻調轉身子,一往左,一往右行去了。
各自繞了半圈,卻又在客廳前聚首,孫夫人立刻提速,衝進了客廳,一屁股佔據廳中主位,仰頭大笑。
孫老爺面色鐵青,只得去坐了下首。
孫夫人心情大好,對身邊的丫鬟和顏悅色地吩咐道,“你且去把少爺請來。”
話罷,十分優雅地品起茶來,偶爾撇一撇孫老爺,便是一聲嗤笑。
片刻後,那丫鬟迴轉了來,戰戰兢兢地道:“啟稟夫人,少爺說身體不適,明日再來拜見夫人。”
孫夫人一怔,卻聞得旁邊孫老爺一聲大笑,吩咐管事婆子道:“你去把少爺喚來,便說老爺我有事找他。”
孫夫人被落了臉皮,心道,孫慕白,好你個孫慕白,若你不來也罷,你若來了,我便做足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又過得片刻,那婆子回了來,唯唯諾諾地道:“少爺已是睡下了。”
孫夫人和孫老爺對望一眼,均覺大是沒趣。
孫老爺咳了聲,道:“既然吾兒身體不適,夫人,不妨一起去看看。”
孫夫人難得沒有反駁他,點了點頭,二人便一起向孫慕白的院子行去。
孫慕白覺得這幾日心浮氣躁,淨手焚香,準備彈上幾曲,正擺好了架勢,博弈突然衝了進來,“少爺,老爺他……”
惱怒的孫慕白一口打斷她:“說我睡下了,你怎的如此囉嗦,給我出去。”
話音剛落,便見自己爹孃竟一起來探他。
孫慕白苦笑,孫老爺和孫夫人也不拆穿他,一家三口進了孫慕白的書房,團團坐下。
孫老爺和顏悅色地道:“我看那文家五女是個溫柔嫻雅的,你且放心罷,婚期便定在八月二十八了。”
孫夫人不滿地插嘴道:“那姑娘甚是沒有禮貌,一直低著個頭,也不叫人,怕不是個啞巴。”
孫慕白正精神恍惚地聽著母親大人的叨叨,啞巴二字突地闖進他耳朵中,不由追問道:“真是個啞巴?”
孫老爺瞪了孫夫人一眼,道:“休得聽你娘胡說,你只管準備成親便是。”
孫夫人卻嚷嚷道:“我那裡胡說了,仔細想想,那文家五女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一個字,肯定是個啞巴。”
孫慕白一時驚喜交加,忍不住便要拜謝諸天神佛,心道,我妻竟是個啞巴,我妻竟是個啞巴。
孫老爺見自己兒子呆若木雞,以為被他老孃嚇壞了,咳了一聲,道:“你娘說的話能靠的住嗎?”
回過神來的孫慕白怔了怔,是啊,自己老孃說的話怕不是要去掉五成水分還要擰一擰,一時不免心灰意冷,大喜復大悲,心中又隱然藏了一點希望。
轉眼到了八月二十五,孫家下大聘的日子,文家姐妹一早便聚在了書齋。
文曉梅端坐中間,一副算盤撥的劈啪作響,文竹懶懶地靠在一邊,文章眯縫著眼坐在前面,其餘幾個姐妹莫不圍在了文曉梅身邊。
只聽得乾脆利落的一聲嗑,文曉梅已然收了珠,一臉喜色,道:“十二天內錦繡天下共賣出一千零五十六兩的貨物,去掉成本,尚盈餘三百六十三兩紋銀。”
文章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不錯,竟是扭虧為盈了,這賺的錢便算竹兒的零花罷。”
雙胞胎齊齊哼了聲,一起扭過頭去,看也不看文竹一眼。
文菊心思一轉,笑道:“姐姐如今有了錢,妹妹可要打打秋風,便把那望江樓的錫紙鱸魚,流雲苑的素什鍋,美味齋的千層玫瑰糕,陸家店的老鴨鮮筍湯一樣來一個吧。”
每說一樣便用眼瞄瞄雙胞胎,只見兩雙眼睛越來越亮,聽到後來,齊齊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