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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往米蘭。據瓦薩里記載,他將此畫存放在他的朋友、吉內弗拉的哥哥喬瓦尼·德·本奇的家裡。此畫不知什麼時候被美第奇家族收藏,它的名字出現在1621年的美第奇宮收藏的作品目錄中。現在它已成為烏菲奇美術館中最負盛名的畫作之一,但準確地說它只是畫過底色而已。畫板上已經出現整幅畫的複雜架構,但細節部分卻只是草草畫上,這圖尚處於草圖階段。畫的顏料是將稀釋的膠水和鉛白與燈黑放在一起攪拌而成。畫上有用褐色顏料復繪部分,但最近有人懷疑這些痕跡是否是列奧納多所畫。整幅畫的黃褐色色調是因為後塗上的幾層清漆褪色造成的。

畫的主題是文藝復興時期繪畫中最常出現的主題之一:三個國王或稱東方三博士,來到伯利恆向初生的基督表示敬意。列奧納多肯定知道貝諾佐·戈佐利在美第奇宮的《博士來拜》壁畫和波提切利在新聖母瑪利亞教堂繪製的《博士來拜》,這幅畫是波提切利1476年左右受“錢幣兌換商行會”的喬瓦尼·拉米委託而作。該畫現藏於烏菲奇美術館,波提切利畫過的《博士來拜圖》有四幅流傳至今,這幅是其中第二幅,第一幅也許作於1470年之前,現藏於倫敦的國家美術館。列奧納多在自己的畫中表現了這個主題的所有傳統因素,但在處理人物群像上則大膽創新。畫中的人物不是在行進的路上,而是處於暴風雨般的漩渦之中,人和動物加起來總共有六十多個形象。在其尚未完成的模糊形式中,眾多的形象令人不禁產生困惑之感:懷揣敬意和好奇心的這群朝聖者似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眾人圍在聖母子周圍,聖母子雖仍是作品的中心點,但周圍人群的包圍表現了兩人的勢單力薄,彷彿有東西要將他們吞掉一般。這一帶有威脅意味的漩渦式的人群不僅表現了三個國王獻出的象徵性的禮物,還預示了孩子的未來。

《博士來拜》(2)

畫中一些細節之處帶有幾分宗教的意味。畫中央那棵樹的根部在地上蜿蜒而下似要觸控基督的腦袋,這裡暗指以賽亞的預言:“耶西的樹幹將會長出一根枝條,他的根會長成一個分枝。”畫中破敗的石建築外面已是灌木叢生,破房子是繪畫中常會出現的象徵,暗指毀壞的“大衛的房子”。而基督的誕生會使其復原,畫中能看到工人的形象,他們正在樓梯上忙著重建房子。石房子的形狀明顯屬於佛羅倫薩風格,其支柱和拱形結構與聖米尼亞託·德爾·蒙特的長老住宅相似,這是佛羅倫薩繼洗禮堂之後最為古老的教堂,據說它是建在該城最為著名的基督教殉道者米尼亞斯或稱米尼亞託的墳墓之上。與《聖哲羅姆》中出現新聖母瑪利亞教堂的正面類似,這種視覺上的聯絡加強了對佛羅倫薩景觀中成長的宗教信仰。

《博士來拜》中各個要素基本都出現在畫中,但一個非常基本的要素卻沒有出現。約瑟在哪裡?他是其他《博士來拜》畫中必會出現的形象,但他的形象在這幅作品中卻很模糊。他是右邊人物群像中手摸額頭、一臉驚訝的蓄鬚老者,還是畫最左邊的旁觀者中陷入沉思的那個人?答案很可能是前者,但令人不解的是,這位先祖竟會身份不明,處於作品的邊緣地帶。你也許拒絕用心理分析的方法詮釋此處,但這一主題出現的次數太多,因而我們無法迴避這樣一個事實:列奧納多總是將約瑟排除在聖家族之外。他沒有出現在《巖間聖母》中(該場景發生在逃出埃及的途中,因此應該有他),《聖母子與聖安娜》的多個版本中也不見他的身影,聖家庭的第三個成員竟然不是基督的父親,卻換成了他的祖母。但你也不必非要借用弗洛伊德學說,硬以為這裡面一定存在深層次的心理趨向。

2001年初,烏菲奇美術館向外界宣佈清潔並修復這幅《博士來拜》的想法。這一舉動立即引起了人們的抗議,抗議者中為首的是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的詹姆斯·貝克教授。這幅畫過於脆弱,其陰影部分和細微之處太過複雜,其光澤發自內在,無法修補。當我將這番話說與烏菲奇美術館的文藝復興藝術部主任安東尼奧·納塔利的時候,他用了支援修復的遊說者最喜歡用的一個詞——“易讀性”。他言之鑿鑿地將這幅畫比作一首“埋在地下的詩”。他說:“如果你要研究彼特拉克,你願意先在這裡看幾個字,再到別的地方看幾個字嗎?答案肯定是不。繪畫作品也是如此。你想要看到畫中所有的景象。”

當然,這幅畫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畫的表面覆蓋著不乾淨的一層“皮”,這是後來生成的光澤面,由膠水、油畫顏料和樹脂組成。在顏色較深的區域內,這些成分形成厚厚的一層褐色。畫上有的地方因氧化作用已被漂白,即畫上出現使表面光滑的細小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