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之類的利器割斷。這般明顯的證據,任誰都可猜出,這次的燈樓倒塌之禍顯然是有人故意而為之了。
英帝拿著斷索坐回車內,緊蹙著眉頭,一雙帶著憂色的眼睛卻時不時地看著杜沅沅,似是欲言又止。杜沅沅挺直了脊背,面色如常,眼中沒有一絲懼色,靜靜道:“我並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你不用擔心我。昨夜之事如此湊巧,看樣子就是衝著我來的!”英帝嘆息道:“這人竟然不顧無辜百姓的性命,設下了如此毒辣的計策來對付你,如今又在暗處,我又怎麼會不擔心?”杜沅沅笑了笑道:“這人雖在暗處,不如讓我們猜猜他來自哪裡?”話音未落,二人同時向禁宮方向一指,待發現動作相同,不由得相視一笑,原來皆是一般的心思。
二人笑過,臉色又都轉為嚴肅,心中俱都十分沉重。身在宮內,卻能在宮外搞出如此大的動靜,必不是個善於之輩。但是,籌劃此事需要相當的勢力,後宮裡此類人雖不多見,卻也能說上個一兩個,究竟又會是哪一個呢?
杜沅沅沉吟道:“我們出宮並未知會他人,也許可以查檢視有誰知道這個訊息。另外,要想在燈市上做好埋伏,必須要向宮外傳遞訊息,不妨再查問一下這幾日的宮門守衛。”英帝點點頭,接道:“除了這些,少不得還要委屈你一下。”杜沅沅愣了片刻,面上顯出釋然的神色,嬌笑道:“好!沅沅願意當個誘餌,引那個自以為計成的得意之人上鉤。”
悅昭容端坐在荷花金背鏡前,手中握著一根銀絲玳瑁垂珠步搖,正要插入綰好的風荷髻中。
她的動作十分輕緩,鏡中的面容也是一派沉靜端麗,一切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只要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手中那隻步搖的垂珠正抖個不停。插入髻中時,還偏了半分。一旁伺候梳頭的宮女偷偷地窺視了一眼,發現悅昭容雖目不轉睛地盯著鏡中,但看的分明不是自己的妝容,從那表面沉靜但隱含著焦色的目光裡,看得出她在擔心著什麼。
殿門一聲輕響,蓉藍疾步走了進來。悅昭容猛一回身,竟將鏡臺上一隻珍珠項圈刮落,只聽嘩啦啦一陣脆響,拇指大的月白珍珠散落一地。梳頭的宮女被駭得心驚肉跳,急忙跪倒,一邊磕頭,一邊帶著哭音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悅昭容並不看她,只是不耐煩道:“滾出去!”
待那宮女連滾帶爬地出了殿,闔上了殿門,悅昭容忙問蓉藍,“那邊可有動靜?”蓉藍低聲道:“說是天大亮才入宮。一回來,便急急進了懷玉宮,沒多久就召了太醫。奴婢偷偷打聽了,聽說是元婕妤出宮遇襲。現太醫正在救治。”悅昭容心上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隱隱又覺得有些不妥,沉吟了片刻,道:“你到太醫院中打聽打聽,有訊息再來回本宮。”
麗德妃把玩著案上纏枝瑪瑙盤中的蜜蠟佛手,一臉得意的笑容,向肅立一邊的紫瓔道:“你說的可屬實?”紫瓔連連點頭,“奴婢打聽了今日的宮門守衛,說是馬車進宮甚急,因為守衛門開得慢了一點,皇上在車內還斥責了兩句,說什麼要是耽誤了元婕妤的傷,就要他們的腦袋。奴婢還偷偷從懷玉宮門前經過,看見裡面亂成了一團,太醫進進出出,想來是真的了。”麗德妃將佛手重重一放,顯得興奮莫名,得意笑道:“想不到區區一句話,竟然去掉了兩個對手。而且,說不定為我們申家還立了一功呢!”笑了幾聲後,聲音忽轉陰沉,“此事,咱們除了撇清關係,還得幫皇上一把吧。你去找妉良娣,就說……”聲音越來越低,紫瓔不住點頭。
陸六福穿過御花園,匆匆向承宸宮走去。經過一帶假山,忽然聽得假山另一邊有人低語。似乎是祥萃宮的紫瓔和司服部蕤珠的聲音。只聽紫瓔道:“你巴巴的找我來,到底要說什麼?”蕤珠的聲音裡含著焦慮,“今日承宸宮的陸公公來司服部問話,說是那日給皇上和元婕妤趕製新衣,是否有旁人知道。我們姐妹一場,你要給我拿個主意。”紫瓔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怕什麼?”蕤珠道:“那日,我碰見了妉良娣身邊的嬋紗,一時說漏了嘴。要說起來,這事妉良娣肯定知曉。只是,聽說元婕妤在宮外出了事。這種事情,我怎麼敢亂說。”紫瓔道:“這事非同小可,你可確定只跟嬋紗一人說過?”蕤珠道:“天地良心,我的為人你還會不清楚。”二人似是呆了半晌,一時也拿不定個主意。
假山這邊的陸六福心中一喜,想不到無意之中竟然得到了線索。也不驚擾那邊的兩人,偷偷回宮稟告英帝去了。待陸六福走遠,紫瓔和蕤珠從假山之後閃了出來。紫瓔看著陸六福漸行漸遠的身影,得意一笑,從袖中掏出個鼓鼓的平金繡官印荷包,遞到蕤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