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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為失望地怏怏離去,回到臥室忙亂地收拾行裝,準備不辭而別。忽然門敲響,他開啟見是田櫻,有些慌亂說呃?你怎麼來了?田櫻更加奇怪說,我怎麼不能來啊?想你我就來,還要預約嗎?覃天恕神色不自然說,你先回家等我,我一會去看你,正好還有事找令尊。田櫻不願他憋著,勸他別裝了,直接問他家裡發生什麼事了?覃天恕還是支吾不想說。田櫻激動地說,我看見你家來送信的人了。不管什麼事情,你都不能瞞我。我現在已經是你家的一分子,無論禍福,我都要和你分擔。覃天恕頹然坐下,幾近崩潰,無語垂淚。

田櫻抱著他的頭,為他拭淚說有什麼,說出來就好了,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覃天恕掏出信給田櫻說,我是預感要出什麼事情,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我必須馬上回去一趟,也許能想點辦法吧。田櫻說請勇波幫幫忙吧,畢竟是他們一路的。覃天恕說他已經分配走了,不知去向。田櫻說那你回去又能如何呢?那些人你也不熟啊。覃天恕惱火地說重要的是我必須回去,我只有一個父親,即使回去是陪葬,那也是我責無旁貸的。你明白嗎?

田櫻理解地點頭說那好,我陪你一起去。你原本就計劃我們春節一起回的,無論如何,你必須帶我一起走。覃天恕還想勸阻她,但田櫻斬釘截鐵地說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是你的拖累。就這樣定了,否則我們都不能走。我們趕快準備,去跟我爸辭個行吧,免得他擔心。

聽完田櫻的陳述,田母手足無措坐著,田父背對著他們吸菸鬥,憂心忡忡說孩子們,你們沒對我們說實話。我很失望,你們低估了你們父親。如果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們不會如此提前且行色匆匆。我深知,眼前正是亂世,無妄之災隨時懸在我們頭頂,我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來面對所有的厄運。在真正的災難面前,除了家人,還有誰能與我們分擔呢?

田櫻打岔說爸,我們知道。田父打斷說你別插話,我是在和天恕講話。今天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可謂中國三千年來未有之變局,也許宏觀來看,是歷史的一次飛躍性進步。但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卻可能要分擔這種裂變的劇痛。放眼而看,個人的悲歡在人類的程序中,實在是微不足道,但對具體的人來說,它又會是難以抵禦的疼痛。

覃天恕低語道我懂,伯父。田父搖頭說你並不一定真正理解我的話。我從前清活到現在,經歷的正是這個國家無數的變亂,我們不斷地創造又失去,建設又粉碎,我最後懂得,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一切都是變幻無常的,只有生命家人和朋友是自己的,因此也是最值得珍惜的。我可以想象你和你家一定遇到了什麼困境,在這個時代,它,就是正常的事情,需要我們冷靜地去對待和處理。你不想說的我也不會勉強,我只想告訴你,田櫻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視你一如己出。無論有什麼困難,我都會給你幫助。本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我應該阻止田櫻跟你回去,但看到她的堅決,也想到或許因為她的存在,凡事你可能會更加冷靜,因此我同意了你們明天就走,記住,我的產業還等待你們回來主持,哎,我也老了,你們該學會如何應對生活了。

2

鄂西道上,大成和關勇波一行十來人揹著行裝疾行在山路上。就在他們身後幾十裡地,覃天恕田櫻和僕人也在匆匆趕路。就這麼錯過的一段路,竟然最終錯過的便是他們的一生。我在五十年後再來遙看他們這一段行程之時,不能不為命運這個神秘的話題再三喟嘆。

父親的戰爭 第四章(3)

覃天恕一行三人來到三岔路口,田櫻在馬上已經走得疲憊不堪,覃天恕要她下來歇歇。田櫻感嘆真沒想到,他和勇波出山的路竟然是這麼艱難。覃天恕說他們世世代代就是這麼走的。田櫻問這座山的那邊是啥啊?覃天恕苦笑山那邊,還是山。

也是在這個岔路口,大成率大部分人員去行署,關勇波和另外兩人將繼續前行到梨川縣,他們也要在此分手。握手話別之後,關勇波及夥伴匆匆趕到了關坡,撞見了街頭上的哥來客棧。他們看天色已晚,商量進門投宿。客棧老闆譚么婆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

關勇波問還有客房嗎?譚么婆是那種風情萬種的少婦,見多識廣,看見幾個體面的客官,急忙感嘆這年頭過路客商也少了,貴客來了,她的房讓出來也是可以的嘛。看見譚么婆打情賣俏目光灼灼的樣子,關勇波有點不自然地說我們今天就住這兒吧。

夜裡,關勇波三人在油燈下用餐,譚么婆不時上來送菜。他初次還鄉,不免激動,熱情問候老闆怎麼稱呼啊?譚么婆巧笑答道婦道人家,沒名沒姓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