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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嘔吐?”

“不,是沒在那裡嘔吐。”

“沒在那裡嘔吐?!你是說蘇敬的妻兒不是在家裡中的毒?”

“嗯。證據在他家右邊那個鄰居。”

“那個茶商家?但信裡什麼都沒有說啊。”

“蘇敬的那對小兒女。”周長清忽然道。

“對。那茶商的妻子體弱多病,聽不得隔壁蘇敬的兒女吵鬧,讓僕婦買了些東西,送過去說過兩回。之後那一陣,蘇敬家就安靜了。”

“兩個不懂事的頑童,你讓他們安靜一兩個時辰都難,何況幾天?”周長清道。

“蘇敬妻兒那幾天不在那宅子裡?”孫獻問。

“嗯。”

“那他們去哪裡了?”

“應該是被人綁走了……”馮賽話一出口,立刻想到自己妻女,心裡一抽。

“哦?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有三處,第一處是蘇敬家僱的那個廚婦,事發前幾天,她的父親忽然病故,她回去奔喪。”

“這件事就更遠了,有什麼關聯?”

“那廚娘的父親是個漁夫,常年在潯陽江水上捕魚,卻淹死在水裡,這略有點不尋常。”

“這倒是,那另兩處呢?”

“第二處是,對面水飲攤的老婆婆說,那幾天蘇敬的妻妾都沒有出門;第三處則是左邊那宅子。”

“那個書生?”

“嗯,那書生李二郎恰好在九月最後兩天賃了那宅子。事發後,又立即不見了。據那牙人描述,那書生還帶了一個僕人,二十七八歲,有些魁梧。我猜那僕人正是汪石。”

“汪石?!那書生呢?”

“那書生應該是汪石同夥,至於是誰,尚無法推斷。但他們賃了隔壁那宅子,恐怕先害死了那廚娘的父親,藉此支開了那廚娘,再趁蘇敬去了廣寧監,夜裡翻牆過去,那家中只有兩個弱女子和兩個幼童,很輕易就能制住。而後從牆頭搬過去,幽禁在隔壁宅子裡。所以,那幾天蘇敬家十分安靜,賣茶飲的老婆婆也就沒見到他的妻妾出門。蘇敬恐怕到死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兒竟被人綁架在隔壁。”

“這都是你的猜想,似乎證據還不夠。”

“更大的證據是工錢。廣寧監一直拖欠工錢,自然是上頭官府賬目虧空。廣寧監每年鑄造的錢幣,除了當地州府餘留少量外,其餘都要運到京城左藏庫。蘇敬只是個監官,即便想給工匠們發工錢,其實也無能為力。但偏偏在那幾天,工錢竟然全都發放了下去。”

“你是說他挪用了錢監上的錢?”

“廣寧監有三千多礦工,其中大半是囚徒,不需要發工錢。僱的工匠大概是一千人,一個人每月算五貫的話,一千人就是五千貫,拖欠了十個月,便是五萬貫,不是一個小數目。而當時廣寧監新鑄的十萬貫正要發運出去。”

“汪石這樣一個盜匪,綁架蘇敬的妻兒,是為了逼他給那些礦工發還工錢?”

“嗯。汪石這個人並不全是個惡徒。相反,據那個老礦工說來,汪石是一條慷慨重情、鋤強扶弱的漢子,他逃走時偷了監上八貫錢,竟留了五貫給那生病的老礦工。僅從這一點來看,他的確做得出這種事情。”

“這麼說,廣寧監的那十萬貫新錢,五萬貫發放給了礦工,五萬貫被汪石拿走了?”

“沒有。初三發了工錢,初五十萬貫錢綱就起運了。”

“汪石自己沒得錢?哪怕這樣,廣寧監缺了的五萬貫,如何在短短三天之內補齊?”

“汪石若直接將五萬貫錢拿走,恐怕走不出江州府界,就會被捉到。這裡面藏了一個更深的計謀。”

“什麼計謀?”孫獻皺起眉頭。

“假錢。”周長清道。

“對。蘇敬私自將錢監上的五萬貫錢發給礦工,是死罪。若沒有好的遮掩方法,他再愛自己妻兒,恐怕也不敢這麼做。汪石應該是替他想好了遮掩的法子,他才為了妻兒的性命,冒險一試。”

“用五萬貫真錢換十萬貫假錢?”

“嗯。輦運司去廣寧監驗收那些新錢時,一般只會點檢數目,絕不會想到那十萬貫竟會是假錢。”

“運到左藏庫的那十萬貫全是假錢?!”孫獻瞪大了眼睛。

“這後面又藏著好幾層計謀,我們先將廣寧監的事情說完。這裡就得講到谷家銀鋪的谷氏兄弟。說起來,這整件事,我是牽線人。其實,去年夏天我就已經見過一回汪石……”

“啊?!”

“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