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心臟揪疼,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拍著花雅的背脊,嗓音發緊地說,“你乖乖的,讓他們給外婆穿壽衣,讓外婆走。”
“不,不要,”花雅揪著他的衣領,悲痛地哭吼,“我沒有家了,江旋,我沒有家了,我”
他哭到咳嗽,被江旋雙手捧住腦袋,聽見少年對他說,“你有,你有!花雅,我在這,一直在這,永遠在這,外婆已經將你託付給我了,我會”
江旋哽咽,內心發誓,“我會給你一個家。”
江彧聯絡好殯儀館,從裡屋出來就看到這一幕。他放下手機揣進兜裡,薄唇抿著,轉身離開了。
陰陽先生算了時間,後天接客,大後天上山。
花麗珍生前為人處世鄰里關係處得很好,這次後事順水村一大半人都來幫忙了,佈置靈堂,操辦酒席,抬花圈,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孝孫就只有花雅一個人披麻戴孝。
於佳闊他們幾個從學校請了假,安撫花雅的情緒,但少年那股悲痛的勁兒發洩完後,剩下的只是無盡的沉默。
連續守夜幾天,花雅把花麗珍的照片抱在懷裡看著,不說話,不哭,不回答,就只是靜靜地看著。
但他會吃飯,會喝水,累了會休憩一會兒,會聽懂白事兒流程怎麼走的人該買什麼,缺什麼,他就配合的跑路。
這邊上山的意思就是要出殯了,需要七輛黑白色的轎車當成靈車,村裡買車的人少,大多數都是兒女出去打工將車給開走了。
江旋叫棠萡和韓橫過來開了兩輛,江彧加上自己又找了四輛,分別配上白花,去送花麗珍入土為安。
在去往墓園的路程中,天氣很好,十二月底的溫度將近二十度,太陽照得人暖洋洋的。
海風習習,海鷗盤旋在上空,發出刺耳地鳴叫。
花雅一身黑的穿搭,長髮被風吹得凌亂,看他們將外婆的碑立好,這場葬禮到今天已經徹底結束,外婆永遠長眠於地底。
“孝孫上前奠酒上香。”
花雅接過他們倒在酒杯裡的白酒,聽著指揮奠了三次,下跪,上香,磕頭。
磕到最後一個頭該起來時,他久久將頭埋在地。
啪嗒。
淚水砸在石板的地面上。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生活。
花雅在心裡默唸了一遍外婆對他說的話,胳膊被握住,江旋將他拉了起來,隨即用紙巾輕柔地擦拭他臉上的淚水。
“奶奶不會捨得離開的,”江旋輕聲說,“想她了,就抬頭看看。”
日子總要過。
花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多久才能走出外婆已經離開他的這個事實,在學校的時候還好,每天面對的就是書本,黑板,講題,空餘時間少,不用想太多,但其實也是他潛意識地在用學習來麻痺自己,另向的逃避。
只要一回到家了,孤獨感席捲而來,有江旋陪著也好不了多少,觸景就會傷情,和外婆相處生活了十幾年的家,每一個角落,大腦裡都會湧出曾經的回憶,彷佛外婆還是會笑著喊他吃飯了,會戴著老花鏡坐在院子裡扎鞋墊。
何處是家,何以為家。
他感覺自己陷入了某種困境中,又或者是走進了暗無天日沒有出口的迷宮中,找不到清醒的自己,也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他開始厭倦了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的肉|體。
大海一望無際,充滿著未知的事物,有人對它嚮往,有人對它絕望。
花雅站在海岸的懸崖上,淡漠的眼波眺望遠處翻滾的海浪,銀色的月光灑在海面,閃著白鱗的浪潮如同張開黑洞大口的巨獸,似想將人湮沒。
他忽然想跳入海里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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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因為疫情,各省的旅遊業逐漸下滑,當然各個行業都不太景氣。陽西當年被政府著重整治,經濟足以支撐度過疫情艱難時刻,十二月,國家釋出全面開放疫情,國人重新恢復了自由。
花雅回來桐縣特意訂的陽西那邊兒的民宿,不過不再與年少的事情掛鉤,丁丞舅舅已經將民宿產業轉移給了其他人,丁丞現在還在滬漂。
當年他們幾個人,要說發展最好的,也沒法兒如此定義。只能這樣說,都有正當職業的工作,最起碼能養得活自己,唯一一個吃國家飯的還是應了名字的黨郝,在南市的某個地方政府當公務員。
wk 奪冠
段添退役
手機主螢幕彈出來今日最具熱搜的兩條訊息,花雅單手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