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吧。”
“幹活兒乾的吧。”花麗珍柔聲說。
“我今天幫一個粉色頭髮的男孩兒找回丟失的手機了,”花雅避開花麗珍的話題,自顧自地說,“他們一夥兒來團建的,是電視上那種打職業的電競選手,您知道嗎?”
“不知道,”花麗珍嗐了聲,笑著說,“我哪知道你們年輕人的這些。”
“也是,那個男孩兒染了頭粉發,看起來還怪好看的,”花雅說,“噢,我幫他把手機給找回來了,偷手機的就是孤兒院那幾個小屁孩兒,我厲害嗎?”
江旋接完熱水進入病房,剛好聽見花雅說今天碰到的那個粉毛好看,他面無表情,沒打擾婆孫倆的聊天,搬了張凳子坐在花雅旁邊看手機。
花雅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趴在花麗珍的床上。
“厲害,小椰從小就厲害,”花麗珍樂了,“那個男孩兒染了個粉色頭髮啊,等我頭髮長起來也要染。”
“行啊,”花雅說,“想染什麼色就染什麼,我給您染。”
“好,好。”花麗珍笑得不行。
他沒陪花麗珍聊太久就催老太太該休息了,江旋見狀擱下手機,替花麗珍擦腳擦手,他給老太太洗臉。
做完這些他拿起盆去換水,身後傳來病房門關門的聲響。
江旋從背後抱住花雅,頭埋在少年的頸側,悶聲說,“那粉毛有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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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醫療方法了嗎?”江彧皺眉問醫生。
“沒有了,”醫生也感到無力說,“化療本來就傷身體,更何況老人家年齡上去了,沒有進行切除手術,癌細胞擴散得很快已經達到無法制止的地步”
江彧還在和醫生商討,花雅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渾身透心涼。
現在是十二月,冬至時間。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
花雅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江旋正在給毫無意識的花麗珍擦手,聽見他開門的聲響倏地轉過頭。
隨著化療的次數增加,花麗珍的精神狀態日漸下滑,由先開始還能吃得進去飯食到今天只能依靠營養液,整個人如同枯敗的樹葉,瘦成了一張紙。
“剛奶奶喊你名字了。”江旋看著花雅這個模樣什麼也沒問,輕聲說。
花麗珍清醒的日子也越來越少,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地說胡話,什麼我看見一群人在我床頭又唱又跳,吵得很,你媽媽把我喊醒,說要帶我回家基本認不出來照顧她的是誰了,不知道花雅,不知道江旋,不知道於佳闊。
人一旦到了那種地步,會看見故去的人來帶她走。
“小椰”花麗珍戴著氧氣罩,氣息微弱地開口。
花雅一驚,趕忙跑到病床前彎著腰湊近花麗珍,哭腔說,“哎,外婆,我在呢。”
“小椰”花麗珍眼睛閉著,彷佛沒聽見般,又喊了一遍。
“外婆,外婆,我在呢,”花雅拿起花麗珍枯瘦的手捂住自己的臉,“外婆,外婆”
花麗珍眼睛睜開一條縫,瞳仁聚焦轉動,半天才確定花雅所在的地方,手指動了動,摩挲著少年的臉。
“回家,”她顫微地說,“我想回家。”
“好,好,”花雅的淚水不停地往下砸,答應她說,“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確定好時間,他們帶著花麗珍出院了。
那天江彧開車,和花雅搭手抱著花麗珍上車,江旋就在家把床鋪給收拾出來,方便後續照顧。
落葉歸根,花麗珍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寧願不在醫院靠著藥物維持那僅剩不多的時日,也要一口氣咽在家裡。
村裡老一輩走了的習俗,穿壽衣披麻戴孝裝棺,這些關於後事的東西需要提前操辦,花雅不懂,從小,他見證了很多老人的離世,等真正輪到自己家的這一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慌。
“你和江旋就在家照顧奶奶,”江彧對他說,“剩下的事兒我來。”
“嗯。”花雅疲憊地回。
少年的精神面貌沉鬱倦怠,臉色蒼白,消瘦了一大圈。
江彧嘆了口氣,現在什麼樣的安慰也治癒不了少年心中的那口大洞,他只能將花雅攬入懷中,用懷裡的溫度傳達給花雅。
一切都是有徵兆的。
花麗珍去世前一晚,花雅夢見了好大的雪,厚厚地鋪在他們家的房簷上,白茫茫的一片。
第二晚。
花麗珍迴光返照般,氣不喘,精神抖擻地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