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帝國酒宴這樣的盛事,莫上校怎麼沒帶上家眷女伴?”整個東帝國都知道莫上校新婚不睦,西亞還這麼問顯然嘲諷的意圖居多。
莫子熙側頭看了她一眼,卻也不惱,從衣袋裡掏出常備的白帕,細細擦過手中酒杯的杯身說:“你今天很漂亮。”
西亞眉頭一挑,笑說:“真難得,竟然能從以毒舌著稱的莫上校口中得到一句稱讚,死而無憾了。”
莫子熙也跟著嘲諷一笑,卻沒接話。
沉默了一會兒,西亞捻著酒杯的杯頸來回滾了兩圈,又說:“我沒想到你會同意軍事長和安安締結婚約的提議。”
“區域等級制度雖然已經廢除,但貴族們顯然還沒能從自己生而高貴的意識中清醒過來。夏安安的身份特殊,如果能和軍士長締結婚約關係,未嘗不是對這一政策的鞏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莫子熙認真的分析道。
“照你這麼說,隨便找個C、D、E區的女人,不也一樣?”西亞疑惑道。
“她們不具備代表性。”
聽他這麼說,西亞也算明瞭了。在帝國民眾的眼中,夏安安出生卑|賤,卻依靠著自己的努力成為帝國的‘第一女兵’、‘空戰女神’,這是何等的勇氣和毅力。她的存在不僅僅打破了東帝國長期以來末等區不出高階軍官的傳統,更創造了女子從軍的先例。如果她再和軍事長締結婚姻關係,這不正說明了帝國已經完完全全的破除了區域登記制度的束縛。
“那我呢?”她的經歷和夏安安並沒有太多出入。
“夏安安是首選!”莫子熙沒有避諱的對她說。意思是,其實她也被考慮在內,只不過可能是二選或者三選。
“我看主要還是得看軍事長自己的意願吧!他挺喜歡安安的吧?”
莫子熙勾起嘴角諷刺的笑了笑,沒答。
兩人說話間,莫子熙的通訊器滴滴叫了起來。西亞見他背身接起,不禁感嘆道:“這種日子還不離工作,你累不累?”
當然,她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就聽莫子熙衝著通訊器簡單的吩咐了幾句,轉回身的時候臉上放鬆的神情已經變了。
“發生了什麼事?”西亞試探著問道。
“有雜魚混進來了。”擱下酒杯,莫子熙抬手扯送了領結。
“Desert”西亞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莫子熙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宴會大廳外走,“我去處理一下,你好好玩。”臨走前還不忘囑咐。
斜扯起嘴角,莫子熙信步往外,既然敢來,那就別想再踏出東帝國!!
第165章
目送莫子熙離開;西亞望著宴會大廳一隅怔怔出神。幾個與她年齡相仿衣著華貴的年輕女人正在那裡嬉鬧;她們臉上的笑容那麼真實;那麼的無所顧忌。就像曾經的她;不知時政、時局為何物;也許生活沒有多富足;卻也不必像現在這樣過得那麼虛偽。
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的人是無法體會那種感覺;那種掩蓋在浮華軍功之下的空洞感。靈魂像是破了一個洞,填補進去的就只有整夜整夜的寒風凜冽。硝煙、血肉;一具一具鮮活的生命就在眼前轉瞬逝去;麻木了人最原始的慈悲和憐憫。
曾幾何時,她以為再沒有比父母的突然離世;自己小小年紀就要負擔下養家的重任更大的困難了。然而,陸成的死是導火索;她開始仇恨,開始真正的直面戰爭。
是的,在此之前她對戰爭並沒有多麼深刻的認識,只是浮於表面的知道有戰爭的地方就有死亡。真正的戰爭,它會磨滅人的意志,侵蝕人的靈魂。
在戰場上,她最終為陸成報了仇,擊殺了林響,卻也沒有得到丁點類似復仇的快感。很累,這是她唯一的感受,身心俱疲。就好像歷經死亡後的重生,並非涅槃,而是成為了行屍走肉。
西亞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快樂的西亞了。
才掙脫開樓煌的桎梏,心神還未完全從樓煌激烈的言辭中恢復,夏安安的腳步有些凌亂,好不容易繞過數對在舞池邊緣起舞的男女尋到西亞,卻未曾想會在西亞臉上看到那樣的神情。她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木然的,沒有一絲情緒的表露,就連那雙向來靈動的眼也沉靜如一潭死水,整個人都沒有了生氣。
其實她已經在那裡站了不短的時間,西亞卻沒有發現她的到來,而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打破僵局。
“在想什麼呢,表情這麼嚴肅?”夏安安探頭問,語氣是儘量的輕快,內心卻仍然翻騰不定。也許這才是真正的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