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不清的情孽便又告成空,竟不是絕斷,而是眼看著要越陷越深了。
帝乙木的嘴角緩緩地揚起一抹笑意。他要逼出的,就是月天心的這句話。天可憐見,沒
有讓他失望,若是月天心仍冷漠著臉,回答個是,再揮手將他拂開,他可就當真沒有指望了。
天心,他果然還想著我。帝乙木胸中歡暢之極,直想大笑大喊,再用力地抱住了情人猛親—
—數日來的痛苦折磨,竟全在這句話中一掃而空,原來得而復失的感覺竟是如此之好。
然而帝乙終究也明白此時月天心定是惱羞無限,且月天心對情感仍甚是抗拒反彈,自已
絕不可操之過急,將他嚇跑。慢慢地陪在他身邊便是了,現今只要知道他心中有自已,也就
足夠。想通此節,帝乙木微微一笑,反而將手放開,退後一步:“你相信我便好。方才,倒
底出了什麼事?”
月天心只當帝乙木定要糾纏,正在頭痛如何應對,見他突然放開自已,且言詞正經,全
不涉及情愛,倒是一愣,怔怔答道:“那聲響,是血魔門下挑戰的標誌——血衣,便要來了
罷。他下手狠毒,從不留活口,我不想你遇見他——”
“哈哈,天心,你當真忘了我是誰了麼?”帝乙木此刻的心情極是舒暢,聞言更是朗笑
出聲,眉一挑,鳳目中重又英氣無限,“這輩子我殺過的人,只怕比你要多上幾百倍,來個
血衣,又算得什麼!”
月天心面上卻有隱憂,血衣和他一般,都是道門一派,想那血魔千百年相傳不絕,邪法
之奇,又豈是尋常武林中人能解的。幸好世間萬物,殊途同歸,技藝精到一定境界,武學也
並非就弱於術法,唉,只是——瞧了帝乙木一眼,月天心淡淡道:“火離為了救我,失血太
多,我絕不會放著他不管。血衣來時,我會護著他——只怕要讓你為難了,你不是還想殺他
麼?”
帝乙木笑了一笑,意態甚是瀟灑:“天心,你要做的,我都會盡力為你完成。你要護著
他,那我便幫你——至於想殺他,那是另一回事,等他傷愈後,我料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
必來找我,那時,公公平平決一死戰,你也不會怪我了罷。”
“正是如此。”他們身後,火離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不知何時,他竟已站了起來,面色
雖仍如紙般蒼白,眉梢眼角的剽悍之氣卻不曾稍減,腰身勁直如槍——只這一立,已將絕頂
高手風範顯露無遺,“我和他,免不了必有一戰。天心,謝你愛我之心,然而火離三尺男兒,
寧死不受仇敵恩惠,請你諒我。”
“唉,可你的傷……”這兩個冤家都是一樣的要強,月天心大為煩惱,眼前危機尚不知
能否安然度過,他們居然已經定下日後的生死決戰,真是令人頭大如鬥。
“天心,你別擔心,這點血,在我火離還不算什麼。”火離對月天心微微一笑,眼裡竟
有幾分奇異的神色,“我只是太累,歇一下便沒事了。”
月天心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火離所指的太累是何含義,差點又要臉紅,幸而這數十日
來迭經遇合,什麼不該聽不該做的事都歷過了,臉皮自也較下山時增厚不少,當下瞪了火離
一眼,不再多話。
一旁的千傑是唯一覺不出在場微妙氣氛的漢子,聽見門主如此說話,不由精神大振,咧
嘴笑道:“是啊,月公子,想我家門主當年領我們夜挑十二連環塢,身上被溫家五虎砍了五
十多刀,血出到象噴泉一樣,最後還不是——”
“嘿嘿,五十多刀,何必如此費事?我只要輕輕一刀,你信麼,蠢人——”
飄忽、幽遠、行止無定的語聲遠遠地傳來,卻又似近在眾人耳側,每個人心中都是一凜
——血衣來了!
45只這一句,下面便再無聲音,洞窟之中突然靜了下來,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似乎都能
耳聞。
千傑第一個耐不住沉寂,喃喃罵道:“這人搞什麼鬼?縮頭烏龜一樣,不會是見我們人
多,被嚇跑了罷?”
月天心驀地想起一事,疾轉頭問帝乙木:“你將珈兒她們怎麼樣了?”
“珈兒?”帝乙木怔了一怔,“我沒有遇見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