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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也只是被他輕輕一拂,甩至一邊。

那醉漢不敢再上,卻尤自不捨,竟大叫著問那人,究竟為何一直要找那個叫火離的男人,是

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這時節,男人清清楚楚地聽到那人低低的一聲嘆息,隨即袍袖

一展,長身而去——但這一聲嘆息,卻已如一把尖刀,直插入男人的心窩裡。

為何,他為何還要找自已?不是已經說得分明瞭麼?君乃明月,雜樹莫配。自已雙腿筋

脈雖已續上,功力卻大打了個折扣,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睥睨天下群雄,想要什麼就盡力去拿

的無畏男子了。而他,那般的清華絕俗,不染一塵,身邊又有另一個英姿天縱的男兒陪著,

又何須再想到自已。

火離又倒了一杯酒,心不在焉地望著那遠處如眉的山,波光點點的水。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有許多次,更深人靜的時分,寂寞便如有形一般逼來,將他包圍的幾欲窒息,那時,火

離真想再也不顧不管,直接找上那人,將他微微地摟在懷裡——只要這樣便好,亦,只要一

刻便好。抱著他,呼吸他那睽別已久的體香,用他特有的溫暖柔軟,來潤澤自已早已乾涸待

救的心。

火離知道,若自已真這樣做了,那人不會拒絕。

可是每每仍在跨出一步後停止。

那人為了歉疚,為了同情,才一定要找到自已,照顧自已,以作回報,所以,自已就算

對他做出一些略微過份的事,他也不會斥責自已。

很想,極想,想抱他想到要心痛。然而終究只是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在酒盞中,在夜

色裡低迴。

樓前的竹林突然無風自動。火離警覺地側起了耳。

自從那次歸來之後,他便不再露面,將多數事都交給長老,自已只負責在幕後定奪謀略。

他的居所也極為隱密,除了千傑外不曾再有人知道。

一道勁風,毫無預兆地自背後襲來,火離本能地反手一掌,只當偷襲者定會閃開,誰知

那襲擊他的人卻避也不避,悶哼一聲,生生地承受了他的掌力。

多麼熟悉的氣息。火離心中狂震,手中什麼力氣也使不出來,只是本能地將那具柔軟、

猶帶晚春花朵芬芳的身軀抱住,一剎間,所有消逝的時光彷彿都已不在,天心似乎一直便如

此契合地在自已的懷中,從不曾離去。

然而,夢終究是夢。

定了定神,火離冷然鬆開手,後退了一步:“你——沒事罷?為何到這裡來?”

黃昏微微朦朧的天色裡,來人的雙眸仍一如往昔般清亮,唇邊卻泛出一絲苦笑,單手捂

住被火離掌擊處的胸口:“我來拜訪老朋友,這也不成麼?”

火離的心中似被針刺了一下,是啊,人家只是念舊,前來探望老友而已。淡淡一笑:

“月公子言重。只不過下次記得要從前門進,免得我有所誤會。”

定定地看著他,月天心突然嘆了口氣:“從前門進,我還能看得見你麼?你敢說天香樓

那次,你沒有從窗戶中偷偷溜走?還有在十二橋,你連水遁也使了出來——”明亮的眼睛裡

有些感傷,“離,你為何要躲我?”

“你又為何定要尋我?”火離針鋒相對,回問過去。一句話出口,室內頓時沉默了下來,

若有若無的尷尬氣氛在空中迴盪。

往事如煙,緩慢地在兩人對視的目光中升起。心中都各有千言萬語,到了唇邊卻又全數

吞了回去。

他——有沒有在歲月裡改變心意?

經得住艱險的激情,經不經得住平淡的沖洗?

他——是否還在憐憫著自已?

他可知,自已寧願面對天下人的指責,也不願承受他的同情?

…………

平靜的空中暗暗瀰漫著極翻湧的張力,不知過了多久,月天心終於開口,聲音輕如夢幻

:“你還在怪我麼?”

“沒有。”火離短短地答了兩個字。空氣中又復沉寂。

世上最遠的距離,不過如此。

“我……我胸口好痛。”月天心輕輕地道。

只當是被自已方才擊傷所致,火離不自覺地伸出手去,語聲中是自已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