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馬車;將新人引去長樂宮拜謁祖母竇皇太后。
竇太后的話比長公主的更少,二十個字都沒說到,和新孫媳婦的頭一次見面就算結束了。
內官帶領新婚夫婦出宮。
行到半路,遙遙已可望見宮門口兩座巍峨的宮闕了,傳話的小黃門汗淋淋地追上來——竇太后命隆慮侯回去,有事情要問話。
於是,
頭回進宮;
來時,雙雙對對;出時,形隻影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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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宮●竇皇太后正寢——
臥房的外間,竇太后正在勸女兒:“阿嫖,事已至此……”
“母親!”長公主話音中帶著濃濃的不滿:“阿母,女兒亦知事已至此。然,然……”
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唉!都是這些年過得太順遂,心氣越來越高了。’老太后執過長公主的手,一下一下拍著,娓娓勸女兒既然人都娶進門了,以後就好好過吧,也別難為欒布孫女了;說到底,總是阿碩去招惹的人家閨女,己方理虧啊!
“阿母!”館陶長公主可不樂意聽這種話——比較比較雙方的姿色指數,真難說誰招惹的誰呢!
“阿嫖……”
皇太后捏捏女兒的手掌,語重心長地勸道:“家和,方……萬事興呀!”
見竇太后堅持,皇姊不好違抗母親的意願,委委曲曲地點頭:“嗯,阿母。”
“阿碩,阿碩……呵!”
調解成功,竇太后算算月份,開始憧憬起不久就要來臨的新生命:“五月中,阿碩將為人之父矣!”
“如是。”想到又要添孫子了,長公主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然而,馬上又頗為懊惱地意識到:“預產期竟然在……五月?五月?!不吉利,不吉利!”
母女倆的家常還沒嘮完,拉門外有人報有急奏。
很快,老內官用方漆盤託著卷竹簡進來。
一見到綁竹簡的白色細麻繩,館陶長公主心裡就‘咯噔’一下子。
拿起竹簡旁的小刀,割斷綁繩,長公主一目十行閱讀完畢,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竇太后敏感地覺察到不對,追問道:“阿嫖,何如?”
猶豫半晌,知道不可能隱瞞,館陶長公主長嘆一聲稟報:“母親,阿娖病故。”
“阿娖?”竇太后大驚,急急問女兒是怎麼回事?前段時間不是還接到來信,講楊公主病情見好嗎?怎麼轉眼就歿了?
長公主細細和母后講解,據劉娖公主的陪嫁屬官報告,一個月前公主的情況好轉了不假;但沒想到的是,入冬以後封邑當地連下大雪,冰凍三尺,楊公主病情惡化,雖經精心醫治,還是沒能熬過來。
“唉!可嘆……阿娖福薄。”竇太后扼腕,直說當時真不該讓孫女隨夫婿回鄉,楊公主若一直留在京都,也不會得病,更不會這麼早就離世。
劉嫖長公主也感慨:“命數,命數也。”
阻攔楊公主並不合情理;畢竟公公過世,丈夫回封邑處理後事,做妻子的陪伴同歸也屬應當。只是誰也沒料到那時楊公主已懷孕,唯因是頭胎日子又淺,才沒覺察。等在封邑發現了,天高路遠,車馬勞頓,倒不能回京了。即便長安皇宮得到訊息後派出穩婆和幾撥太醫,到底在生產時出了岔子——難產,嬰兒活不到十天夭折,公主受創嚴重,從此纏綿病榻。
“母親,值此……佳節……”長公主斟酌地問母后,哀訊要不要壓壓,等年過完後再告訴皇帝弟弟。
楊公主劉娖雖然是庶出,生母也談不上得寵,但作為皇帝的第一個女兒,還算比較受重視的。她的過早辭世,必定會讓天子難受一陣子。
“如此……”竇太后頷首,同意:“延至……十五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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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長信宮的陳二公子
在發現帶路小黃門放著中間不走、偏去小路旁徑的那刻,心下就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
經由七拐八拐的迴廊,進入太后宮深處,
當開啟的宮室門後一隻沉甸甸淺灰毛球蹦入懷抱,某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兒顯出面容,大漢隆慮侯臉上閃過‘就知道’的無奈表情:“阿……嬌……”
先感謝次兄送的‘大’‘中’‘小’‘微’四色共十二支畫筆,嬌嬌翁主馬上問出心頭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