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圈圈。
給老朱家人打工,太不易了!
抬頭望天,他是第幾次發出這樣的感慨了?
正鬱悶著,一隻大手罩上他的臉頰。
“國公爺?”
下一刻,攏在袖子裡的手被握住了,力道並不大,熟悉的熱度卻讓人不想掙開。
“怎麼這麼涼?為何不多穿些?”
“入冬之後,我一向這樣,穿再多也沒用。”孟清和咧咧嘴,“國公爺不是知道?”
沈瑄挑眉,不見表情變化,孟清和卻敏銳察覺到,國公爺生氣了。
“那個……”開了口,卻不曉得怎麼補救。
宦官送來大氅,沈瑄接過,單臂抖開,直接披到了孟清和身上。
國公爺身高腿長,孟伯爺高度不夠,大氅拖到了地上。
“國公爺,我帶了斗篷。”
“恩?”
沈瑄挑眉,黑眸微眯,孟伯爺立刻消音。
閉嘴,萬事大吉。
國公爺滿意了,修長的手指拉起大氅領口,黑色的皮繩,襯著一抹潤玉般的白,讓人移不開眼。
該說侯二代得天獨厚?
不看虎口和掌心的繭子,這實在不像是武將的手。
沈瑄俯身時,孟清和的視線又落到他的臉上。
烏髮,劍眉,深眸。
執刀時,通身的煞氣,安靜時,卻如謫仙般出塵。
看得再多,仍會不由得出神。
孟伯爺不動,定國公直起身,看著明顯走神的孟某人,心頭微動,綻開了一抹笑。
“回神。”
兩個字,成功讓孟清和從沉迷中醒來。醒來之後,再次有了撞牆的衝動。
默默捂臉,都幾年了,還不見出息,當真沒臉見人了。
定國公心情大好,一路牽著孟清和,被宦官引到安置的廂房。
自我反省中的孟伯爺,壓根沒注意到兩人此刻是什麼形象。
親衛們眼觀鼻鼻觀心,鎮定自若。見多了,不值得稀奇
遇上的隨扈官員也未表現出任何詫異。
古有摯友抵足而眠,定國公和興寧伯所為,根本不值得參上一本。何況,以這兩人的本事,真敢背後挑刺,倒黴的是誰還很難說。
沈瑄安置的廂房就在孟清和隔壁。
宦官退下,國公爺直接把人拉進了自己房中。
“國公爺,我還是回去。”
“不必。”
火盆剛剛燃起,還有些冷。沈瑄突然把孟清和抱了起來,走進內室,繞過一面山水屏風,將他放到了榻上。
孟清和不自在,想起身,卻被一把按住。
“別動。”
身上的大氅解開,搭在屏風上,隨後是公服,棉袍,靴子都被代勞。
宦官送來熱水,國公爺親手擰了帕子,擦過孟清和的臉頰和雙手,像是在碰觸一件精美的瓷器
直到腳腕被握住,浸入略燙的水中,孟伯爺果斷頭頂冒氫氣,懵了。
“國公爺……”
“恩?”
沈瑄正捏著孟清和的小腿,拇指按到某處,頭頂一聲冷嘶,沒聲音了。
孟某人幾乎栽倒,國公爺卻是彎起了嘴角。溫熱的掌心整個覆上,從腳踝到膝蓋,冰冷的感覺漸漸退去,餘下的,只有陣陣暖意。
“好些了?”
“啊?”
“可還冷?”
沈瑄仰首,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孟清和突然又想撲了。
“十二郎?”
“……沒事。”
水漸涼,孟清和只著中衣,裹著棉被躺在榻上。天色未晚,睏意卻開始湧上。
冰雪融化,會帶給人欣喜和暖意。
國公爺如此,卻讓他的心揪成一團。
兩輩子,第一次有人這樣待他。
鼻子有些堵,用力閉眼,熟悉的冷香自身後圍住了他。
“十二郎。”
“……”
沒出聲,翻過身,伸出手臂,用力扣住沈瑄的肩膀,仰起頭,狠狠堵住了他的唇。
生於兩世,心終於安穩,就是他了!
永樂六年十一月,交趾生亂,天子下旨,以黔國公沐晟為總兵官,佩徵夷將軍印。新城侯張輔,都督柳升為副,興兵四萬,入交趾平亂。
同月,平江伯陳瑄率舟師平上岸倭寇,斬首六十餘,日本將軍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