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保。”
“奴婢在。”
“進來回話。”
“是。”
輅亭的側門被推開,三保躬身進來,“奴婢見過王爺。”
“瑄兒將這些交給,還說了些什麼?”
“回王爺,”三保小心說道,“沈千戶告知奴婢,這些圖紙都是出自孟百戶之手。千戶將不足之處改過,才敢呈送王爺過目。”
“恩。”燕王斜倚在軟靠之上,“有點意思。”
虎蹲炮,燕王不甚瞭解,排兵佈陣,他是行家。
沈瑄打仗的本事多半都是他教的,能讓沈瑄看上眼,足見這個孟清和不是庸碌之輩。
不過,燕王垂下眼,放下手中的幾張紙。
“你看著,這個孟清和如何?”
“回王爺,以奴婢之見,孟清和有才,為人卻略有些莽撞。”
“哦?”燕王來了興趣,有才卻莽撞?“怎麼說?”
“回王爺,是這麼回事……”
三保將同孟清和初次見面時,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了。不只他當時被鬧得滿頭霧水,燕王聽了也半晌沒說話。
這不是莽撞,真像是腦袋被棍子砸了。
“依奴婢看,此人雖行事稍欠章法,應不是心機深沉之輩。”
“恩。”
有才,行事有些莽撞,不是心機深沉之輩,只有瞭解燕王的人,才明白他用人的標準。
孟百戶算是欠了三保一個大人情。
若沒有沈瑄從中疏通,這個人情,孟清和想欠也是欠不了的。
燕王點點頭,“待孤從京城回來,你再去一次開平衛。孤有些日子沒見瑄兒了,孟清和,孤也想見一見。”
“奴婢遵命。”
燕王離開,北平城內卻未見平靜。
燕王此番進京,只有高陽郡王朱高煦同行。王妃和世子都留在北平,朱高燧也想跟著,到底被燕王妃拉住了。
世子朱高熾親自送燕王出城門,看著騎在馬上,意氣風發的朱高煦,圓胖的臉上仍掛著憨厚的笑容。朱高煦難得沒有擠兌他這位兄長,兄弟倆在城門前演了一場兄友弟恭的好戲。
燕王很滿意,老子的兒子,關鍵時候還是能拎得清的。
北平布政使張昺驚訝之餘,心下發沉。
不是說燕王世子和高陽郡王不和?
如此看來,想要效仿周王時的辦法,挑撥兄弟父子關係,難度是非同一般。
南京城的建文帝也沒閒著,下詔遣刑部尚書暴昭、戶部侍郎夏原吉、給事中徐思勉等二十四人充採訪使,分巡天下,問民疾苦,考察官吏,遇緊要,可便宜行事。其中,暴昭充北平採訪使,與燕王進京的隊伍幾乎是同時啟程。
第三十八章 燕王入京
建文元年;三月中旬;燕王一行抵達南京。
親王儀仗自宣武門入;執旗人在前;親王象輅居中,宦官侍人隨行車旁;五百護衛皆鮮衣怒馬,行動間馬蹄聲不絕;馬上之人端肅凜然。
引幡,戟氅,戈氅;儀鍠氅等陸續行過,引得路旁諸人聲聲驚歎。
雖久居皇城,但自洪武朝,諸王就藩,非奉詔不得入京,如此威風的場面著實是少見。
鴻臚寺卿親自出迎,引朱棣下榻城中燕王府。
等了許久卻不見燕王,一名著紫色葵花衫,戴黑色幞頭的宦官回報說燕王身體不適,在進京的途中染了風寒,不宜見風。
奉命迎接的官員有些傻眼,燕王病了?
“還請大行令行個方便。”
宦官笑得和氣,鴻臚寺卿擦擦汗,十分為難,藩王進京卻不見迎接的官員,不和規矩啊。
馬上的漢陽郡王朱高煦已是等得不耐煩了,眼睛一瞪,手直接摸向了腰間的配刀。
刀鋒尚未出竅,象輅中傳出了燕王的聲音。
“高煦,不得無禮。”隨即又是一陣咳嗽,“三保。”
“奴婢在。”
“開門。”
之前同鴻臚寺卿說話的宦官立刻轉身,一溜小跑回到車前,踏上車攆,推開了一扇側門。
門內,燕王一身大紅常服,側面正坐,透過車簾,面上隱有倦色。
正主露面了,再耽擱就是純心找茬了。
鴻臚寺一應人等立刻行禮,“見過王爺。”
策馬經過恭候在一旁的鴻臚寺卿和左少卿時,高陽郡王故意一拉韁繩,拇指抵在刀鞘之上,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