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菜。 兩個人沉默地消滅完桌上大半燒烤,荊鳴終於按捺不住,問:“杜小姐,你為什麼會覺得兇手是個神經不正常的人?” 杜若予吃飯的手微頓,輕聲答:“我已經解釋過了。” “我知道。”荊鳴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不管是對丁浩生,還是兇手,你似乎很敏感。”她聳肩哂笑,“比方未艾那笨狗敏感多了。” 杜若予沒吭聲,她抽張紙抹抹嘴,“剩下的你吃吧。” “哦!”荊鳴終於意識到自己吃了群眾不少主糧,忙推手,訕笑,“我也不吃了。” 杜若予點點頭,進了衛生間。 從那以後,一整晚,杜若予再沒和荊鳴多說一句話。 荊鳴半夜窩在沙發上凍得打顫時,床鋪上杜若予也不知是死是活,她身旁有床嶄新的被子,荊鳴本來想借那床被子蓋,可杜若予說那是衛懷瑾的,不讓她用。 死人用的東西,荊鳴自然也不敢肖想。 第二天,荊鳴理所應當地感冒了。 趁杜若予洗漱,她給方未艾發訊息抱怨。 【手銬和手槍我都有:早知道去和你們抓人了,你發小這屋,夜裡比露天還冷!】方未艾迴得很快,看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 【和平天使就是我:是陰氣重吧?她那屋裡有鬼。】【手銬和手槍我都有:靠,別想嚇我!】荊鳴呸了一聲,再去看茶几上的燒烤,發現已經被收拾空,全扔垃圾桶了。 咦,她不記得杜若予昨晚收拾過啊。 腦子裡冒出衛懷瑾那張年輕卻陰陽怪氣的臉,荊鳴搓搓胳膊,篤定地和自己說,這世上沒有鬼。 荊鳴鼻音重,還連連消耗杜若予家的紙巾,杜若予翻箱倒櫃好不容易給她找了包感冒沖劑,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過期一年半。 荊鳴打趣她,“真看不出來,你身體還挺好,那為什麼最近臉色這麼差?” 杜若予睡過一覺,除了雙眼腫著,陰沉沉的情緒似有平復,“最近發生太多事,沒睡好。” “沒事,兇手快抓住了,你會有好覺睡的。” 荊鳴住在人家家裡,便主動去搗鼓早飯,她手法嫻熟,看得出是做慣家務的。 “我以為你們刑警在日常生活上,都挺應付了事的。”杜若予說。 荊鳴燦然一笑,“看不出吧,我從小就嚮往家庭生活,小時候扮家家,我都堅持做媽媽。” “那後來怎麼一直做警察?還是刑警。” “做刑警和過日子又沒衝突。”話剛說完,荊鳴自己就撇嘴,“還是有衝突的,你看我們隊,一半光棍。一線男刑警找媳婦不容易,女刑警更是雪上加霜,不過說實話,像我們這一行,就算不是性命懸在刀口上,晝夜顛倒,三餐無著落,有時候為了蹲點,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年輕點還行,年紀大的,哪一個不是滿身職業病,有時候真覺得,自己一個人過過就算了,何必去禍害別人,畢竟誰都想過安生日子,誰想要個不著家,冷熱不知,一不小心還得引人報復的枕邊人呢?” 她給鍋裡煎蛋翻了個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不小心抱怨開了,別介意啊!” 杜若予搖頭,“我理解。” 荊鳴看她一眼,笑道:“你年紀輕輕的,幹嘛理解這個?” 杜若予不做解釋,只問:“你為什麼不辭職?” “我辭職了陳副隊他們怎麼辦?”荊鳴淺笑搖頭,“警力本來就不足,要手把手帶起一個有經驗的刑警更不容易,更何況這行業裡女人可是奇貨可居,”她眨眨眼,撩開頭髮指著自己眉骨上的疤痕,笑得還挺自得,“你看,就我這破相的臉,在隊裡還能被當成警花,足見地位之尊貴啊!我要跑了,上哪兒享受這種萬千寵愛的待遇?” “你這傷……” 荊鳴輕描淡寫一句帶過,“幾年前替同事擋了一刀。” 杜若予噤聲。 那樣的刀口,那樣的位置。 杜若予默默接過木鏟,輕聲道:“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