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自然比不得如今的許宅,但印象裡卻總那樣溫馨。
後來父母離婚,她雖是跟著母親,卻因為距離公司太遠極少回去了。
那對於她而言,是記憶裡最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雖因害怕觸景生情很少返回,卻總在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如今,被燒光了。
那她多年的記憶,也都沒了?
那裡面裝滿了的母親的遺物和當年的所有溫馨,也一併付諸一炬?
“西郊著火,你說跟他有什麼關係?大過年的,他跑那邊去做什麼?!”梁孟音急到跺腳,恨不得能立刻衝進去。可急診室哪裡是她能闖的,再著急只能在外頭來回踱步。
許歡用力攥緊掌心,名叫憤怒的情緒漸漸從心底湧起,一時間不受控制,就要將她的理智通通燒光。
“歡歡,你去哪!”
梁琛拽住了她,神色很不好看。
許歡用力甩了下也掙脫不開,發洩似的掙扎起來。
“歡歡!”
“爸爸還在手術室裡,你還在外頭鬧?”
許歡被他訓斥了句,終於安靜了些許,可全身還依舊發抖著,眼神冷厲到像是恨不得宰了誰。
“你到底怎麼回事?”
“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今年除夕,紅城特意下發了警告,大街小巷貼滿了安全燃放焰火的通知。這樣大冷的天,這麼厚的雪,焰火能不能放都是問題,他現在告訴我,因為焰火把房子點了?!”
許歡嗤笑,拽緊了手裡的圖紙,“真巧啊,著火的房子有一間就是我們的老家。正好,我爸爸也在那!”
她冷笑著,恨不得現在就能衝到紅城醫院裡,將那個男人抓起來一槍給崩了!
梁琛只能按著她,讓她坐在椅子上。
許歡聲音降得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語,“前兩天,公司突然被查封,連提請上訴的機會都沒有。”
“到今天,房子被燒了,呵呵……難道你讓我相信這是巧合?”
梁琛輕“嗯”一聲,沉吟半晌,“你還是懷疑是他?”
“除了他,還能有誰!”
“我才出來多久,除了陳家,沒犯著幾個人。陳英的德行你清楚
,他就算有想法,也是針對梁氏,許氏對他沒用。”
梁琛眯了眯眼,鏡片後的眼睛閃了幾下,讓人看不清晰他的表情。
確定許歡總算恢復了些理智,梁琛也輕嘆著問,“假如是他,你打算怎麼辦?”
許歡握緊拳頭,剛想說什麼,忽然手術室的燈滅掉了,許家明被推了出來。
他是醒著的。
瞧見家裡的人都在,一時還有些尷尬。
“怎麼都在?”
梁孟音一聽就炸了!
“怎麼不能在?大過年的晚上你以為我想在醫院裡待著麼?你好端端出個門,怎麼往火場裡跑?大清早出門,就為了去你和她以前的房子裡敘舊麼?!
許家明有些尷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訓斥,是在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他四下看了看,見梁琛在詢問醫生,便小心翼翼朝許歡揮揮手。
許歡努力深吸一口氣,讓心情平復一些,“爸。”
許家明嘿嘿一笑,背過身偷偷把一樣東西塞到她懷裡,“這個,你媽留給你的。”
“差點就被一起燒了,你好好收著。”
他說完便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讓梁孟音扶著自己起來。
“輕度燒傷,燒傷部位在右手臂,可以離開醫院,但每兩天需要過來換藥。”
許歡沒說話,跟在梁孟音身後。
他們總是比較傳統的人,除夕夜,無論如何是要回家的。
“恢復時會又癢又疼,很多患者容易自己抓裂傷口,家屬要多注意。”
她聽見了醫生的叮囑,緩緩停下腳步。
而目光所及處,許家明被梁孟音小心攙扶著,卻在努力逗她……
她鼻尖忽然有些發酸,連心裡也變得酸酸澀澀的。
於是低頭看了看許家明塞到自己懷裡的東西。
眼眶陡然通紅。
那是一本相簿,不算厚,上頭的照片全是她的。
偶爾幾張當年的全家福,也總少不了她自己。
許多年前她那溫柔恬靜的母親就說過,等自己的孩子出生,要送自己一份東西。
她問為什麼要等到自己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