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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兒於林中射鹿捕豪豬,在雪原間擒獲雷烏雪兔,鑿冰引魚對天射雁,所取之物皆在天地自然間,與兒印象中的農稼養息之術迥異。

唯關外與關中地利不同,維生之道雖異曲,實求同工繫命。孩兒多了一方知識,更加感受到幽地父老兄妹的辛勞與堅忍,不敢一日忘記自己根出何處……“

耿毅書寫到這裡,方才搭好的帳簾隨即被掀開,耶律檀心露出兩個紅通通的頰,堵在簾框間,朝著裡頭喊,“雁肉好了,餓的話就出來吃吧!”

“我再寫幾行字就可出帳。”耿毅連頭也沒抬,一邊寫信一邊應道。

耶律檀心沒好氣就說:“隨你,屆時肉飛了,可別怪我沒跟你說。”

耿毅停了筆,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問:“上了烤架的雁還飛得了嗎?”

“飛不了是嗎?那你找山上那些眈眈盤旋的鷹鷲問去!”耶律檀心說完,消失在簾帳之後。

耿毅想了一下,將手上的事先擱了下來,起身步出自己的圓椎帳篷。

營地裡,除了一隻焦羽的烤雁被架在火上,不見義父、義母的蹤影。

他定到營地的另一頭,看見全身裹得緊緊的耶律檀心,在寒風裡全神貫注地鋪設自己的帳。

她因為個頭小,甩了幾次才將氈毯丟上帳頂,跳了好幾次才以雙叉木枝將毯子鉤下來,她換了一個角度拉帳,瞄到眼角冒出一個人影后,稍停了片刻,然後一句話也沒吭,繼續做她的事。

耿毅等了一會兒,大聲朝她喊話,“還是不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嗎?”他指的是搭帳的事。

耶律檀心也大聲回道:“沒錯。義父說過了,自己的帳自己搭。這種帳我搭了許多次,下會因為這次有你參與,我就變得手軟無能,搭不起來。”

耿毅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便走回火堆,坐下取暖,拆拔烤熟的鳥羽,掏出腰刀,將散著蒸蒸熱氣的雁肉切斷成塊。

他包了一份,走到耶律檀心的帳邊,將食物遞給她道:“天快黑了,看在你射中並烤熟這隻肥鳥的份上,理當由你先享用,至於這個帳頂,就由你來告訴我要怎麼鋪。”

耶律檀心又凍又餓,想了一下,便接過他手上的鳥肉,一邊嚼,一邊指點他工作。等她暫時飽了以後,兩手一抹,便上前加入他,將帳裡與帳外全部安頓好,這差事便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了。

耿毅站在帳內,起了置在帳中央的爐灶後,滿意地打量她親手織出的精緻氈帷,自在地說:“瞧,這就是所謂的『兩人同心,其利斷金』吧!”似乎對自己終於能助她一臂之力而樂。

耶律檀心偏要潑他冷水,“誰與你兩人同心了?”

“那換成『兄妹同心』好了。”

耶律檀心還是不高興,“義父認你為義子,不代表我想當你妹妹啊!”

耿毅凝視這一個難以取悅的女孩,問道:“你對我究竟有何不滿?”

耶律檀心說:“沒有不滿,只是談不上喜歡一個愛在我面前逞英雄的人。”

耿毅隨即反問她,“曾幾何時我愛在你面前逞英雄了?”

“你難道不曾武斷的認為,我人矮體嬌,駕馭不了『迎風』嗎?還有,你若沒質疑我搭帳的能力,認為形高體壯者註定比矮小瘦弱者優越的話,就不會老是要助我一臂之力了。”

他靜聽她的話,繼而一想,覺得她所指的事還真不是空穴來風,自己多多少少把初識的她,當成嬌貴的花朵兒對待,不過,從洛陽的生活移到這酷寒的荒原上時,他也漸漸瞭解一點——她雖叫做檀心,城裡人愛她的美貌將她喻為春曉牡丹,但在必要時,也可是一翦不畏風霜侵身的冬梅。

只不過對於樂於助人一臂之力這一件事,他不覺得自己有錯,一個強健男兒在適時適地的情況就該拔刀相助。這是世人認定的俠義標準,為何獨獨她有意見!

他覺得再說下去恐怕要吵起來,隨即說:“我回帳裡繼續寫信去了,你有事喚我一聲。”

耶律檀心禮尚往來地回敬他一句,“你若遇上大熊,叫我一聲就是了。”

耿毅瞭解她的用意,在跨出她的帳時,忍不住回身,補上一句話,“如果今天你是男孩兒,打下肥雁烤成鳥,在天暗欲雪之際,還忙著搭帳的話,我一樣不會袖手旁觀的,這與你是男、是女、是弱,是壯無關。”他將意思說清楚後,便離開她的帳。

耶律檀心回頭繼續整理東西,兩手一刻不閒的忙東忙西,腦子裡也是不停歇地想著他方才說過的話。

雪花隨著夜色而降,偶有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