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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她的聲音縹縹緲緲,聽上去像大病初癒的中氣不足。紀無咎努力剋制自己才忍住沒有回頭過去看他。他覺得肩上李湛的目光沉若千鈞,帝王的威嚴,原來從來不許人打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遲遲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李湛也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紀無咎抬起頭來一看,才發現案桌前面到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沈清揚的畫像飄蕩在他腳邊。畫上的少年唇紅齒白,腮邊還有一處酒窩,看上去就是一個讓人極快樂的人。

紀無咎閉了閉眼,覺得今生最痛也就僅止於此了。親手將自己愛的人送到別人手上,不說遲遲不會原諒他,就是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紀無咎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正要朝外面走去,卻覺得喉嚨那片腥甜再也忍不住,就這樣噴薄了出來。他眼前一黑,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像旁邊倒了下去。旁邊的小太監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他的身體,不住地叫著他的名字,“紀大人!紀大人?”紀無咎睜了睜眼,想要回答他,可是張開口才發現眼皮沉得厲害。他再也忍不住,頭一偏就這樣昏死了過去。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紀無咎迷濛之中,聽見床邊有年輕女孩子小聲地在說些什麼,他朦朦朧朧,聽得並不清楚,等到凝神再去聽的時候,那邊又突然沒有了聲音。那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熟悉,是遲遲嗎?紀無咎的嘴唇囁嚅幾番,那個名字在他唇間縈繞許久,可就是叫不出口。

他突然想起,李湛已經跟遲遲賜了婚,如今遲遲的名字,是他再也不能叫出來的字了。

紀無咎剛剛一動,旁邊就傳來春壽的聲音,“師父,你醒了?”

聲音這麼大,他想不醒都不行。紀無咎睜開眼睛,入眼就是春壽那張喜出望外的臉。頭頂上還有一片溫柔的目光,紀無咎抬眼一看,是越洛珠。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旁的春壽連忙伸手去扶他,越洛珠在旁邊給他把枕頭弄好,方便他靠上去。紀無咎坐穩了才問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春壽低頭答道,“兩天了。”

紀無咎點了點頭,沒想到這次傷痛之下,渾身真氣逆行,完全不受他控制。他練的這武功,雖然讓人年紀輕輕就能夠躋身高手之列,但到底不是一拳一掌真正練出來的,非常容易走火入魔,需要很強大的定力和心性。他修心這麼多年,原本以為一顆心早已經古井無波,沒想到被李湛這樣一刺激,就這麼破了功。

想到遲遲,紀無咎就嘴唇發苦。他帶遲遲逃走,沒想到牽扯出姜賦淳在護國寺遇刺一事,進而發現,之前在春天就已經安排好的流民們並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安居樂業,反而繼續流離。姜賦淳手下的人在安置他們的過程中中飽私囊,將原本朝廷撥給流民們的銀錢私吞,不僅如此,還將其中的青壯年男子盡數拉走,去修建自己的私家園林。這群人氣不過,又恨自己的冤苦不能上達天聽,於是乾脆就鋌而走險,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殺了人逃出來,還有人打聽到了姜賦淳的行蹤,潛到護國寺,想殺了他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這樣的事情姜賦淳自然不敢讓李湛知道,所有的一切又被他瞞了下來,等到李湛因為追查遲遲的事情把這件事情牽扯出來的時候,那群流民早已經逃出京城,不知所蹤了。

李湛生氣,雖然其中有惱怒他沒辦好差的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覺得他拐帶了遲遲。他眼看著遲遲跟自己越來越親近,當然不會就這樣放縱她,於是乾脆把自己叫過來,當著遲遲的面,做了那麼一出。

遲遲的傷心紀無咎自然都看在眼裡,然而那又能怎麼樣?她不知道,她來之前李湛跟他說的那些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當你是兄弟,可你卻做出這樣的事情。”“遲遲年紀小不懂事,你也這樣不懂事嗎?”“你們在一起,究竟能有什麼結果?”。。。。。。

是啊,他們在一起,能有什麼結果呢?李湛站在臺階上,身後是金碧輝煌、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威嚴的龍椅,他跪在臺階下,面前青金石地板映出他蒼白的臉。是啊,他早該想到的,他跟遲遲兩個,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

大概是見紀無咎情緒不好,春壽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就退了出去,越洛珠將茶水端到紀無咎手中,笑著問道,“大人想吃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李湛雖然惱怒他,覺得他帶壞了遲遲,但在其他方面對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這是他好的地方,也是不好得地方。李湛生性柔弱,雖是男子卻少了幾分英武之氣,多了幾絲文人脾性,也許是還念著舊情,也許是因為不想讓外人知道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