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大嚷:“你害我中了計!你這個假情假義的混蛋!你這個巫婆!你這個專門釣老頭子的狐狸精!怪不得我哥哥不要你,你是個魔鬼!是個醜八怪!是個……”
趙自耕撲了過去,一把拉住維珍的手,因為她已經把佩吟的頭髮抓得快整把揪掉了,他大吼著:
“放手!你這個瘋子!”
同時,頌超從背後抱住了維珍的身子,也大喊著:
“維珍!你放開手,你不要發神經病!我們幫你解決問題!你放手!放手!”“我要掐死她,踢死她,咬死她!”維珍又踢又踹,又去咬頌超的手,完全撒起潑來。趙自耕用力扳開了維珍的手指,解救下佩吟,把佩吟一把拉到屋角去。佩吟被弄得披頭散髮,痛得眼淚都滾出來了。趙自耕也忘了去管維珍和頌超,只是拚命去撫摸佩吟的頭髮,一疊連聲的問:
“怎麼樣?她弄傷你了嗎?”
佩吟用手指梳了梳頭髮,又彎腰摸了摸膝蓋,因為,在混亂中,她被維珍狠狠踢了一腳,維珍穿著靴子,這一腳就相當重,她翻起裙子,膝上已又紅又腫。趙自耕急急的說:
“我去找點藥來,你揉揉看,有沒有傷了筋骨!”“算了算了!”佩吟拉住了他。“我沒有那麼嬌嫩!”抬起頭來,她望著維珍,現在,維珍已經被頌超按進了沙發裡,到底頌超身強體壯,她動彈不得,就躺在沙發裡尖聲怪叫:
“虞頌超!你這個沒種的混蛋!你壓住我幹什麼?難道你還想和我……”“住口!”頌超大吼,所有的怒氣全來了:“你嘴裡再不乾不淨,我會揍你!”“你揍!你揍!你有種就揍!”
頌超真的舉起手來,但是,他一生也沒打過女人,這一掌就是揍不下去。維珍卻在閃電之間,伸出手來,在他臉上狠狠抓了一把。她的指甲又尖又利,立刻,就在他臉上留下了四條血痕。頌超怒吼了一聲,揮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然後,他跳起身子,躲得老遠。維珍開始哭了起來,躺在沙發裡,她哭了個翻天覆地。頌超喘吁吁的用手帕擦著臉,血跡印在手帕上。趙自耕看著他的臉,跌腳說:“完了,完了,給纖纖看到,怎麼解釋?”
像是在答覆趙自耕這句話似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大家看過去,立刻都驚呆了;因為,門口,婷婷然,嫋嫋然,穿著件白色的睡袍,睜著對黑濛濛的大眼睛,對裡面注視著的,正是纖纖!一時間,全屋子裡都沒有了聲音,連那哭泣著的維珍,也坐起了身子,擦乾眼淚,呆望著門口。只因為纖纖佇立在燈暈之中,光線斜斜的射在她身上,她又剛從床上爬起來,頭髮鬆鬆的披在肩上,她一定是聽到了聲音,急奔下樓的,所以,她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一件直統的白色睡袍罩著她,她站在那兒,渾身纖塵不染,竟像個夢幻中的人物,如真如幻,如黑夜中突然出現的仙靈。她那奪人的美,她那奪人的清秀,她那奪人的飄逸和脫俗,竟使那潑辣的維珍都看呆了。趙自耕頭一個醒悟到情況的嚴重,維珍在這兒,纖纖卻來了。正好像佩吟面對慕蓮似的,歷史在重演!他走上前去,急促而命令的說:“上樓去!纖纖!你去睡覺!我們有事在談!你不要來打擾我們!”纖纖輕輕的推開父親的手,她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父親的存在,她的眼光正定定望著頌超,好像滿屋子裡只有一個頌超,別人都不存在一樣。她走了進來,徑直走向頌超,她嘆口氣,低聲的、做夢似的說: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我聽到了你的聲音,聽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啊呀!”她輕呼著,伸出手去,把頌超按在面頰上的手帕和手移開,她注視著他的臉:“你受傷了!你的臉在出血!噢,別動,當心細菌進去……你坐下來,”她不由分說的把他拉到那張躺椅上,按下他的身子。“你等著,我去拿藥膏!”她轉過身子,立即輕盈的跑出了房間,對於頌超如何會受傷,她彷佛還沒有時間去思索。維珍坐正了身子,她又有了興趣了。
“原來,這就是纖纖!”她說。
頌超急了,他對維珍又拱手又點頭:“維珍,求你別對她說什麼,她又純潔又善良,求你不要傷害她,你有任何需要,我們都可以幫你忙!”
維珍眯起了眼睛,還來不及說什麼,纖纖已經飛奔著跑了進來。她拿著一管三馬軟膏,細心的,開始給頌超上藥,一面抹著藥,她一面輕言細語的問:
“怎麼弄的?是不是碰到了麒麟花?”
麒麟花的乾子上全是刺,在纖纖單純的頭腦裡,這種傷痕,當然是被刺刮傷的了。頌超還沒答話,趙自耕生怕這傻小子實話直說,立刻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