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歡喜著呢”。
“夜色沉沉,少卿不該再打擾姑娘休息,這便告辭吧,明日我們一同迴轉靈山”。
“別”。
“姑娘還有何事?”。
“咳咳,不如,不如,我睡不著,不如咱們隨便說點什麼吧”,我臉一陣陣發燒,真搞不懂,怎的這東海底也這般熱!
“好”,陸少卿便收了笛,規規矩矩的立著。我見他那樣子心裡像有了許許多多的蟲,那些蟲不知何時生出,我只知,它們竟潛移默化的,布了我整個心底。
“說說你來靈山之前的事吧?”,我生怕他覺得尷尬便走了,努力的想著該說些什麼,又怕說得深了淺了的惹惱了他。
“少卿不記得了”,他搖頭。
“是我犯痴病了!明知你們七個都是被散人收養的,卻偏要觸你痛處”,我真恨不得甩自己幾耳光。
“不如不說這些費腦筋的事,聽聞你見多識廣,不如說說見聞吧”,等不得他說走,我忙著又說。
“只怕少卿學識淺薄,會獻醜人前”。
“沒事,這裡又沒外人,我這個痴兒都不怕,你又怕甚?”。
“那少卿便獻醜了”。
“聽裴少玉說你曾遊歷無數名山大川,當地風土人情是極有趣的吧?是不是所有人皆是說一種話?有什麼好玩的麼?”。
“各地風俗不同語言自然也是不同,比如蜀山地界”,
☆、幾個龍九
“中原人稱巴蜀語為‘左言’,其講究的是‘古無舌上音’,以及‘照二歸精’。。。。。。”。
“我的娘,怎麼憑多說道?!罷了罷了,塞北呢?聽聞你塞北江南,都去過呢!”。
“塞北乃長城以北,曾有詩云‘江南有桂枝,塞北無萱草’。。。。。。但所謂塞北卻不是單單指一處,凡是長城以北皆可稱之,卻不知錦繡姑娘問的,是哪一處?”。
“天!”。
“天?錦繡姑娘指的可是九重天?那卻不是少卿可知了,不過,雲少海師弟卻是去過的,不如姑娘哪日有機緣,問他?”。
這話他說得正經,我卻是真真鬱郁了!恐怕那靈山的呆子不止我一個!只是,這感覺卻是怪得很,明明我平日介最不喜的便是那些囉囉嗦嗦大道理,但話若是出自陸少卿之口,竟都順了心順了耳了。
“那你,歡喜我麼?”,我突地問。
還記得那時裴少玉曾問我同樣的話,我只做笑談,可今日問了,卻生怕陸少卿與我當日一般了。
“歡。。。。。。”,話音戛然而止,也虧得陸少卿素來是個機敏的人,才不像我,當日輕易便著了道。
只是,他雙頰緋紅似醉了酒,興許是覺得自己失了言,竟垂眉順眼的萬分窘態。有時我是想觸一觸那張白蛋殼般的臉的,怎的就弄不懂,那張面殼上的每一處,為何這般恰到好處!
“錦繡姑娘”,他吶吶的喚一聲。
“哈,靈山七子可是說話算話的大人物,不比我這痴兒,莫要不作數啊!”,我騙得了他的話,怎肯令他反了悔。可又怕嚇了他,便又說:“其實,道家講的不就是萬物有情!我雖是靈山角一痴兒,卻也算萬物了,你對我好,便算對萬物好,也不枉修行了一回”。
“錦繡姑娘這般說,似是有些道理”,陸少卿微蹙眉,竟自重複著我的話,彼時正是日出,那一輪紅日映紅了萬頃碧波,這天,竟不知不覺亮了。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煞風景的音自是出自裴少玉,那廝也不知怎地,每每我與陸少卿獨處,他便好死不死的出現。
“錦繡姑娘問我歡喜——唔。。。。。。”,我跳將去,一把捂了陸少卿的嘴,這呆子怎的比我還痴!
“那話是你我的秘密,不可與人言說的呢!”,我正色道。
“嗯嗯。。。。。。”,陸少卿頷首。
“算了,我本也不想聽!”,裴少玉便聳肩撇嘴,又道:“我已拿了布雨幡,雖然昨日龍王老兒降了些雨水,卻沒我口水多,我看要想徹底解靈山大旱,咱們還是早啟程才好”。
他轉了身,方行幾步又回首:“別傻愣著,無論有多少話,都等著回去再說!”。
“少俠請留步”。
我們正要啟程,就見潤書匆匆趕來,到了近前一雙眼便蓄了淚,瞬也不瞬地盯住陸少卿,問:“你真的要走”。
陸少卿垂眸,良久方抬眼,朝潤書深深一揖,道:“承蒙公主美意,但少卿一心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