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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是因我而起。”

“她跟你說了你阿瑪的事?”我心驚,什麼都瞞不過他,想必年羹堯指使人背地裡搗鼓的這些把戲,他一清二楚。

我輕輕搖晃著他哀求:“讓我去勸勸他,都因為我才有這些事,我去勸勸就好了。”他的眼睛深深的藏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我從沒這麼忐忑過。

他指尖輕拂我額邊碎髮“好吧,我讓十三安排。” 他終究給了我機會。

山水送歸

宮門下鑰前我跟著十三出了宮,夜深人靜才敢抬手敲鄂府的大門。迎接我的是阿瑪冷若冰霜的臉:“你我素不相識,夤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阿瑪……”我跪下拉住他衣角,他側身閃開,冷笑一聲:“這是幹什麼,爹孃哪有隨便認的,我可沒你這麼爭氣的女兒。”

“阿瑪以前天天罵我,可我明白您是為了我好,怕我惹禍,怕我做錯事。您聽我說,跟了他,我不後悔,他對我好……”

阿瑪眼眶也紅了,抓著我的肩嘶聲質問:“對你好?無名無分,連兒子都不算在你名下,這叫對你好?你知道你現在是個什麼?就是個敗家毀國的妖婦!我與你外祖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現在呢?自己丟臉就罷了,你還連累一家子老老少少都被人戳脊梁骨,說我們董鄂家養的好女兒!”

“阿瑪,您生氣盡管打我罵我。只是為了咱們這一大家子,求您收手吧,別再和他對著幹了。他是皇上了,您鬥不過他的。”我死死拽著他衫子,邊哭邊勸。

他胳膊高高舉起,終於還是沒有落下來,只一味冷笑:“皇上?他是哪門子的皇上?君不君則臣不臣,我倒要看看,他預備拿我們怎麼辦。”

“阿瑪……”我想再說,他一揮手打斷我:“滾,滾出去。既然死了,就死遠一點別再回來。我們的生死不用你管。”

我一步也走不動,唯有蹲在院子裡痛哭失聲,家和親人我都沒有了,該死的記憶卻清晰無比。多年前我在這閒晃鬧事的情景仍歷歷在目,阿瑪吹鬍子瞪眼的恐嚇我:“你再敢闖禍,我就打斷你的腿。”我皮皮的笑:“阿瑪,請大夫還得花錢。”

他青著臉大吼:“我直接打死你算了。”我笑得更加二皮臉:“最近棺材也漲價了。” 那是多久以前?十年,二十年?

哥哥告訴過我住過的院子,阿瑪一直好好的留著,從未僻作他用。我以為那些關愛就是永遠,然而今天晚上我再也不是董鄂家的人了,阿瑪他不要我了。

硃紅的大門,暈黃的燈籠,大大的鄂字,我以前從未在這種時間看過這個地方,以這樣的心境離開這個家。風很冷,我立在門前久久凝望,不肯就此離去。

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我,我沒有掙扎,是他。

“你後悔嗎?哪怕一點點?”他輕聲問,竟是少有的溫情和平和,我回身盯著他的眼睛,淚水模糊了雙眼,彷彿還是當年那個春風沉醉的晚上,搖紅燈影下說我是野丫頭的那個他。

那個彆扭高傲的少年,那些本可以談笑放歌的歲月,卻因為一個誤會,成就了一段孽緣。冥冥之中也許真有什麼在撥弄我們的命運。他愛過我嗎?也許,卻不太認真。我愛過他嗎?試過,卻終究灰了心。

當年的他太年輕;當時的我太脆弱。那還不成形的愛意太稚嫩,經不起那樣的波折動盪。

“看見你我總以為昨天才分開。回頭一想,才知道十四年都過去了。”他的語調是感傷的,嘴角卻噙著冷笑。

“允禟,你……”

下一秒下頦已被他狠狠捏住:“胤禟,叫我胤禟!”愛新覺羅的姓氏和那張金燦燦的龍椅是個惡毒的詛咒,毒入骨髓生生世世,至死方休。

“那個須彌座兒他能坐多久,你可要睜大眼,看仔細了。”他強迫我和他對視,聲音冷凝。他們確實是兄弟,都不肯認輸,都不肯就此罷手。

良久,他才緩緩的放開我慢慢把我推遠,轉身離去的一瞬他的嘴角眉梢有淡淡笑意。忽然明白這半天的對視不是對峙,是他要把我看清楚些,想把我記住嗎?

我腳步踉蹌拼了命追過去抱住他的手臂:“哪也別去,別走啊!”再也說不出話,只剩眼淚洶湧。他目光迸出驚喜的光彩,回身將我緊緊抱在懷裡,仿似期待以久。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他的心,他等我的挽留等了很多年。

我哽噎著哀求他:“求求你只要你們肯罷手,我阿瑪也不會再堅持,只要你罷手;我……”我就是拼命也會救他們。他眼中的光亮倏然熄滅,在暗夜裡幽幽的盯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