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說完掛上電話,送了一口氣,轉頭卻看見目瞪口呆看著我的老爸,接著聽見一聲尖利無比的慘叫:“鬼啊!!”我頓時渾身僵硬,費盡了力氣把頭稍稍一轉,就看見一個少女坐在我老爸的身邊,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另外還有一箇中年男人也是面色青白地看著我沒說話。
而,他們身上穿著警服。
女警花曲豔和刑警老張!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突然回神,猛地把手往臉上一遮,埋頭衝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們都看見了,他們都看見了!
我是鬼,我是鬼!!!
隨著我的門砰聲關死,我爸面色鐵青,嘴唇顫抖,很少發火的他終於忍不住了,顫抖著手指一指門口:“兩位警察同志!請立刻出去!離開我的家!如果可以,希望你們再也不要拿你們的假慈悲來騷擾我!更別去騷擾我兒子!”
曲豔呆呆地坐在那裡,根本就沒聽見我老爸的話似的。可老張是多年的老刑警了,可怕的屍體不是沒見過,但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張臉還是讓他嚇得呆了片刻。
而曲豔那“鬼”叫一出,老張就迅速地清醒過來,可情況已經沒有他插手的餘地。見到我爸鐵青的臉色,看著我掩面奔回房間的樣子,他心裡第一次對曲豔的父親產生了強烈的不滿:既然曲豔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那根本就不該把她塞到刑警隊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將心比心,老張都感覺對曲豔產生了一種強烈地鄙視。
作為一個刑警,至少要能面對各種噁心和恐怖的事物保持基本的理性,並且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刑警隊裡,就算剛剛進來的新人,除了曲豔,其他人在今天的場合下至少不會叫出“鬼”這個字來,最多輕輕地“啊”上一聲,那至少還能給這家人儲存最後一點顏面。
可惜,後悔已晚!曲豔甚至連道歉都做不到,自己怎麼當初就被派來帶她呢?!老張再次湧起了對隊長倪鐵山的不滿,難道自己象個保姆麼?帶上這樣本應回去抱住媽媽撒嬌的女孩出勤,簡直比照顧嬰兒還難,至少嬰兒不會出口傷人!
面對我爸的憤怒,老張默然。他也是父親,自然能體會我老爸現在的心情,換作他處在我老爸的位置,找就拿棍子趕人了。
當下他只是埋著頭低聲對我爸說了句:“很對不起!我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我保證!”拉著那還在發呆的曲豔走出門去,我爸起身跟著他們一路到了門口,看著他們踏出門,本想立刻拉上門的他忽然想起了剛才我的話,開口到:“警察同志,剛才我兒子的話你們應該聽得很清楚了。作為刑警,作為保護人民的人民警察,我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兒子再次失望!”
老張身體一震,注視了眼前這個臉色依舊鐵青的中年男人,心裡的羞愧難以自抑。看了看扶在手中依然發呆的曲豔,厭惡地神情一散而逝,把她放到了樓梯上坐著,自己起身就快速地跑下樓去,邊跑邊掏出了槍。
他可是幹了十多年的老刑警了,隨身帶槍幾乎成了習慣,憑他的資格還是可以沒人敢說什麼的。
我呆呆地坐在靠近窗戶的牆角,身體蜷縮成一團。心裡反覆迴盪著的只有那“鬼啊”的叫聲,還有剛才那女警花滿臉驚恐的模樣。第一次,我那麼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到底落到了何等地步,連對那些恐怖場面都見多識廣的刑警來說,自己都屬於能讓他們叫出鬼這個詞來的怪物,那普通人見到我的臉會怎麼樣?
妖怪!怪物!
我忽然嘎嘎大笑起來,聲音卻淒厲如猿泣。忽然一種奇異地感覺從窗外傳來,那是和我此刻心情極度相似的感覺:不甘、憤怒、怨恨、恐懼、絕望、悲傷無數種負面的情緒交合在一起,本來快失去意識的我猛地醒了過來,朝窗外看去。
就見那個躺在血泊中的農民,還有邊上指指點點表面憤怒,內心卻是興奮異常的人們。我甚至能聽到他們在和邊上的人吹噓剛才那農民是如何被連捅數十刀,死的是如何悽慘,那兩個匪徒是如何的兇殘,如何的讓人害怕。
我冷笑了起來,這就是人!對於別人悲慘的命運不光不幫助,反而以幸災樂禍的心理看熱鬧。他們的心對於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慘事恰恰會更容易產生幸福感,因為別人過得比他們慘,因為那倒黴的人不是自己。
這個世界上有好人,那種真正的好人!可惜,他們不是大多數人!
我恨啊!!我慘哪!
忽然身體裡一股陰冷的氣流攢動,我一驚:剛才那兩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腦子裡忽然出現的。體內陰冷的氣流讓我感到很不舒服,它似乎在不停地散發著一種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