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津無所謂:“好啊。”
他在軍營裡待過,行軍水源稀缺,十天半個月不洗澡是常事,習慣了就不覺得難以忍受,能擦固然好,要是擦不了也不強求。
巾帕浸了熱水,冒著白霧絲絲熱氣,謝淵玉遞給樓津,見對方接過後沒有動作,他問:“汪兄這次莫不是也要我來?”
樓津抬眼:“我自己來。”
他躺著不便,乾脆坐起來,用巾帕避過傷口抹了幾下,雪白布料頃刻間就沾上血跡,身軀上卻看起來好多了,膚色冷白,勁瘦的腰肢下藏著悍然爆發力。
謝淵玉接過仍有餘溫的巾帕,含笑開口:“夜深,我就不打擾汪兄歇息,若有需要,我就在隔壁房內。”
樓津臉上也扯了扯唇:“多謝。”
他指腹觸在自己肩膀白布上,傷口包裹的嚴實,陰冷的笑容緩緩爬上面龐。
謝淵玉此人,絕對不是如表現的這般無害。
不過,他想起那張臉,心思卻一動。
長得確實好看。
很符合他心意。
而另一邊,謝淵玉身影被窗外夜色吞沒,回到房中叫來熱水,在蒸騰的熱氣中輕了輕觸了觸桶壁,流水聲響起,燭火映照的那張溫潤的臉龐忽明忽暗。
樓津此人狠絕,疑心病又重,只怕擇日就會離開。
想取得對方信任並不容易。
他撩起水洗去灰塵,卻回想著近日之事。
御史巡查恰好來望州,又恰好查出知府受賄一案,謝武剛好被揪住,這一切太巧了。
這世間本就沒有幾分巧合,多的是人為。
王家、皇子、王都、謝家。
儲君之爭。
世家爭鬥。
他腦中出現很多事情,紛雜的人名與事情一一湧現,最後匯聚成一張大網。
謝淵玉睜開眼睛,眸中映照著窗外沉沉暗夜,他眸底神色翻湧,最後只剩下涼薄的夜色和微微燭光。
他需要時間。
需要更多和樓津接觸的時間。
沐浴
雞鳴初曉,旭日東昇,在天邊懸了一整夜的白色月亮已轉化成金色,向著萬丈林海中沉去,一抹暖陽照著謝宅屋簷上青色瓦片,屋脊上雕塑的野獸端凝莊肅,疏疏光影下鋥亮而沉默。
劉大夫由僕役拎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