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麼?哪裡得罪人了?”
“昨日,他從你這回宮,便到父皇面前,讓他改立……我為太子。”
哎呀,這個傻孩子!有這個意思也就算了!怎麼能當著葉貴妃的面,一道戳破了呢!就算要給她個下馬威,也用不著這樣啊!
不是好事,葉朔當真要是去了泅境,那都是葉家的人馬,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不妥,你一定要攔下他。”
千夜不是不想這麼做,何況他也嘗試了!但是倔強如千朔,怎麼也不肯答應留下!
千朔自認為,要滅葉家的氣焰,首先做的就是要把兵權從葉家的手中拿回來!既然有了這個機會,千朔他自然不想放過。
當今太子不是無能,只是身單力薄,外界傳言,他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如此,招來有心人的覬覦。葉家勢力龐大,葉將軍手握兵權,驍勇善戰,德高望重。可惜生了個不成氣候的兒子,自從女兒進宮,頗受恩寵,幸得一子,不足八歲。父女倆便裡應外合,一心想把帝位收為囊中之物。
千夜並不像傳言中那般生性散漫,胸無大志。更相反,他一直暗中輔佐東王和太子,除去了不少有異心的勢力。只可惜到了最後的關卡,還是沒能在葉家的身上得到任何便宜。葉將軍班師回朝,對日益猖獗的葉貴妃來說,本就如虎添翼。
千夜走了,他來的目的本就是告訴天下葉朔即將離京的訊息。就算心存僥倖,最後還是失望,原來她也沒能想到萬全的辦法……
臨風站了一夜,一經放鬆,腿便不聽使喚的哆嗦起來。
天下將手裡的琴掛在床邊,“你們有什麼想說的話?”
昨晚,非天是第二次聽到她嘴裡喊出“天斐”,這個名字的主人到底有何等的能耐,讓她思及如此到夜不能寐的程度!好奇歸好奇,他還是沒有忘了此行的目的。
“柳兒……”只是叫出這個名字,臨風的心裡便什麼滋味都有了。既有重逢相認的喜悅,又有著說不出的酸澀,這一刻,他當真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面對自己的女兒。
“抱歉,我不是。我說過了,挽柳已死。”天下不是不想承認她是海家的人,但是事實的確不是。“我也不能解釋我怎麼會在這裡,佔據了這個身體。但是……等我把自己的事辦完了,這副身體,隨你們處置。”
臨風眨巴著眼睛,她不會是想不承認,有個這麼墮落的父親吧。他就這麼不濟嗎?連女兒都不認他!
“我不想騙你們,我真的不是挽柳,我姓天。”是來自不同的時空,不同時代的人……
天下的表情就像在說,她不屬於這裡,這裡也不屬於她。
沉默,還是沉默。不止臨風,連非天也吃驚的長大了嘴巴,反觀海九溟,倒是安之若素。像是他們討論的問題,和他無一絲一毫的關係。
非天突其不意,抓了她的手腕,把起脈來,然後狐疑的看著她。
“她說的是真的。”
天下有些吃驚,這都能看出來?非天到底是什麼天才醫生!若擱到二十一世紀,就這絕活,還得有多少庸醫下崗啊!
“這副身子,氣血不暢,”非天食指按著她的手心,然後竟對她上下其手,“身體的各個功能都停止運作過,雖然活了,但是氣血還是跟不上調養的速度,故體寒如此。她沒有說謊。”
臨風當然知道非天不可能和她串通一氣,合起火來騙他。但是她明明就站在這裡!
“挽柳的確已死。”
非天說出了讓臨風不能接受的事實。非天醫死人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只要身體的各個零件沒有過度的損壞,在人死的一刻鐘內,他有絕對的自信,將那人救活。可是天下的情況,他倒從未遇到過。人死後,自然而然的復生,他從未聽說過。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在我女兒的身體裡!給我——滾出去!”臨風捏緊了拳頭,關節發出威脅性的聲音,雙眼爆發出怒火,下一秒,就要把天下撕成碎片似的。
非天橫在天下面前。看了非天的背影,臨風的怒氣果然平息了不少。
“我幫你。”非天吐字清晰,簡潔的一句話,勝過了千言萬語。
天下嘆息,誰人能夠如非天一般,瞭解她的情況?當她強忍著身子僵硬的疼痛,誰知道?她害怕睡去了,明天再不會醒來,誰知道?拖著疲累的身體,還要去找尋重要的人,誰又知道?
頓時屋外狂風驟雨,枝丫成了陰森森的鬼影似的,映在窗帷上,似破窗而入,瘋狂的向這裡招搖著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