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死者陳媽,她是連環命案的開端,也是所有死者中最另類的一個,命案理應在最後一個受邀人,也就是我到達之後才展 開,否則兇手仰仗的高科技感應門很可能失去原有的作用。例如當時我到達時,陳媽的屍體正在水池雕塑之上,那麼我很可能因為眼 前的血案而止步門外,隨後報警。那麼之後兇手一系列的殺人計劃必須就此作罷。因此,我認為陳媽的被害有違兇手周密的部署,可 兇手為何還要提前下手呢?難道是陳媽覺察了兇手的真面目嗎?但如果是初次看見兇手,即便是滅口,極端殘忍的在門廳將陳媽屍體 示眾,也實在有駁常理。而這樁動機不明的不可能犯罪使我不得不做出兩個與表象相反的推論,陳媽從一開始就已經得知了兇手的計 劃,送邀請信的黑衣女人,體態、身高都與陳媽最為接近,也就是說在她死之前,扮演的角色是兇手的幫兇。她的死是自殺,從陳媽 選擇的死亡方式可以看得出她想借此來挽回兇手最後的良知。”
在駿秀夢中出現的那個黑影的臉龐逐漸清晰起來,那個人就是和駿秀僅有一面之緣的陳媽。調查取證中瞭解到的黑衣人的情況, 各方面同陳媽十分接近,潛意識中,駿秀似乎早就知道了黑衣人的身份了。
“能讓一個人付出生命的代價,兇手和死者的關係一定非同尋常。”諸葛警官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難道是卓……”兇手的名字到了薛庵仁的嘴邊,可他又不自信的咽回了肚子裡。
沙發上面不改色的卓凌,輕描淡寫的挑了挑眉毛。
“我想現在最需要解決的事,是陳媽的屍體怎麼會在水池雕塑上的?”駿秀問著左庶。
偵探的手指向傲立門廳的水池,說道:“要死在高度遠遠超過自己身高的雕塑上看似毫無可能,但如果雕塑的高度能夠任意調節 ,這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像是預先彩排好的一樣,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左庶指尖的時候,諸葛警官已經走到了客廳的鋼琴旁,胖乎乎的身軀坐在了鋼琴 前,他將腳放在了鋼琴下面的腳踏板上,同時踩下延音、消音和弱音三塊踏板。
黑色的鋼琴紋絲不動,保持著低調的安靜。
頃刻間,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左庶身旁的水池發出低沉的機械聲,正中那尊怪誕的七頭龍雕塑慢悠悠的在水中旋轉起來,好似將 要沉入冰海的雪山。它越轉越低,水池中的水始終保持著同一高度,有自動控制系統將與雕塑浸入水面下體積相等的水量排出。終於 ,那隻怪獸完全沒入水中,不時滾起一串串水泡。
眾人譁然,沒想到這座堅如磐石的水池,竟然是一個靈動的活機關。
左庶跳上水池的大理石邊沿,做了一個跳躍的動作:“當雕塑降低到這個高度,即便是身材矮小的陳媽,要跳到尖銳的雕塑上也 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但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我們發現陳媽的時候雕塑完好如初,並沒有任何變化,試問一個死人要如何把水池再恢復原樣呢?”駿 秀的問題來得很快,好象在雕塑轉動的時候他就在醞釀著問題了。
“這很好解釋,”左庶攤攤手,“不難推測是兇手再次撥動機關,將雕塑又恢復成了原貌。真正第一個發現陳媽屍體的人,是兇 手本人。而且兇手這麼做還有一個理由,因為這座水池是實施殺人和破解本案殺人手法的關鍵所在。”
駿秀暫時剋制住不斷湧出的問題,不再作聲。
越來越顯得興奮的左庶,惺忪的目光蛻變得犀利無比,他掃了眼沙發的方向,接著說下去:“兇手第一次下手的物件是施磊,那 位將白玉‘花好月圓’藏在腳踝裡裝瘸的小賊。當時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藍色的‘Leviathan’房間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就已經成為 了紫色‘Lucifer’裡的冤魂。請注意,‘塞汶山莊’裡的每個房間都擁有各自獨特的顏色,還有另外一層用途,施磊的被殺是這些 房間的顏色欺騙了我們。麻煩諸葛警官再次展現這座山莊龐大的機關。”
諸葛警官再度鋼琴下的三塊踏板,和剛才那次不同,這次他沒有把腳移開,而是死死壓住腳下的踏板。
這一次,大家所期待的機械聲,或者某樣物體的變異並沒有出現,“塞汶山莊”內瀰漫著窒息的寂靜。
左庶快步走向七個房間前的那條走廊,光影控制的頂燈依次亮起,左庶在一扇房門前站定,向客廳裡的人們揮手致意。
大家的注意力被身著紅衣的左庶吸引到了客廳的那扇窗戶裡,從這扇客廳中唯一的視窗只能看到另一邊走廊上倒數第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