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流露一絲痛楚,良久方道:“她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沒動過那念頭。”
“那你怎麼不早跟她說清楚?”
衛渡天嘆道:“她怎會不知道?”
柳拭塵咬著下唇,盯著他黯然的神情。過一會兒,她說道:“其實你不必太難過,對她而言,死實則是一種解脫。”
“怎麼?”
“其實她想離開飛斧幫,除了想要自由,不想被人利用、玩弄之外,只怕還有一半兒是想逃避你。一段寄予深情卻不得回報的情,還不如斬斷罷了。”
衛渡天呆住。他怔怔看著面前尚有幾分稚拙的少女,心中彷彿有一記悶錘擊下。不如斬斷……不如斬斷……他心中迴盪著這句話,反覆地想:“她是為了逃避我才這般想離開飛斧幫?這小姑娘說的不錯,是我害死了她。”一時心又緊緊揪了一下。
“傻大個,你又發什麼愣呢?我餓了。”柳拭塵撅著失血而呈淡紅色的小嘴兒,神色不愉。
衛渡天回過神來,沉默地夾一箸菜放進她口中。柳拭塵邊吃邊道:“你別傻愣愣地,我還沒說完。她這樣走了,不但斬斷了心中的痛,也不會再受屈辱,再淪為他人的工具,其實我覺得就是一種解脫。我覺得她走的時候並不傷心,很平靜似的。她一定早存著死念,至少她早已堪破生死。”
“堪破?堪不破?”衛渡天低語,反覆唸叨這兩個字。他果然是堪不破,否則揮袖離去,縱情江湖,何等瀟灑自在?他竟沒有花解語的超脫淡然,揹著沉沉的包袱始終未能放下。
“你這人這般木訥,花姑娘為什麼會喜歡你?真是難以索解。”柳拭塵喃喃地道。
正文 第十六章 欲加之罪
公孫二孃受傷的第七日。
宋琴和等人挖了幾晝夜地道,終於從地道出來,易了容向此處趕過來。宋琴和最先趕到,將餘人遠遠甩在身後。他瞧見農戶在前,快步上前推門而入。只見秋漸濃坐於床塌邊,一手輕拍著靜臥的公孫二孃,模樣倒像在哄一個孩子入睡。公孫二孃秀髮溼溼的貼在面頰邊上,臉色微見蒼白,雙目緊閉。
宋琴和怔了一下:“公子。”
秋漸濃回過神來,壓低聲音道:“出去。”兩人走出去,帶上了門。
“公子,她怎麼了?”宋琴和端詳秋漸濃白得霜葉般的面色,心存疑慮。
“她受了七絕摧心掌傷,已是第七日了。”
“公子想必每日在替她療傷?”宋琴和問。看著公孫二孃的面色倒似比秋漸濃還好一些,他便隱隱覺得十分不安。
“沒事的,過了今日她的掌傷便應痊癒了。”
“那公子自己呢?”
“我?我怎麼了?”秋漸濃一怔。
“公子的面色極為難看,難道你自己不知?”
“我沒事。”秋漸濃轉身向屋內走去。
宋琴和攔在他身前,凜然道:“公子不能再進去。”
秋漸濃皺起了眉,緩緩道:“你這是做什麼?”
“琴和雖不擅醫道,也看得出公子氣虛神乏,已不適宜再運功替公孫姑娘療傷。公子還是保重的好。”
秋漸濃看他一眼,目光冷冷地在宋琴和身上轉了幾轉,一語未發地想要推開他,但一推之下竟爾紋絲不動。宋琴和依舊是直直站在他身上,雙足生釘一般。他原可繞開宋琴和前行,但以他的身份個性,卻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況且宋琴和必定還會不依不饒地攔在他身前。
“走開。”秋漸濃的聲音不高,帶著凌厲無匹的神色。
“公子若認為還有餘地推開琴和,那便殺了琴和再過去。”宋琴和不卑不亢地答。
秋漸濃怒極反笑,問道:“你是覺得我推不開你,還是不敢殺你?”
“公子現在已不同往日了,公子自己莫非不察覺麼?這樣下去,就算公子今日不為她力竭而亡,只怕他日也會被這女子害死。自古紅顏多禍水,公子是聰明人,怎麼也會為區區一個小女子折腰?”
“你如今越發的會說話了,數落起我來了?”秋漸濃冷笑道,“你若自認為能攔住我,便試試看。”
“琴和不敢阻攔公子,但琴和必定要殺了她!”宋琴和猛地抬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氣。
秋漸濃面罩寒霜,看了他良久,神色卻漸漸緩和起來,說道:“那倒也好,你不如先殺了我再去殺她,豈不更徹底?”
“琴和不敢。”宋琴和背脊上冷汗開始下滑,跪了下來。
“你很好,你還有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