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家公子是想要救她出火坑,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自己,分明就是你們飛斧幫的人四處燃放你的旗花火箭,引誘她出來,她為了你才會被殺,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她!”柳拭塵憤憤地道。
“那旗花火箭是幫主命人四處燃放的,並非我所願。我得知此事後已盡力趕來,誰知還是……”思及這一點,他心中便一痛,畢竟花解語之死皆是因他而起。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們飛斧幫的人殘忍暴戾,陰險狠毒,說的話也不知有幾分可信。”
衛渡天朝她怒目而視,卻瞥見她鬥雞一般的神情。稚氣未脫的瓜子臉上,修長柳眉倒豎著,紅潤鮮亮的臉蛋彷彿初熟的蘋果,令人有咬一口的衝動。兩人狠狠地對視良久,衛渡天便洩了氣,心道:“我跟這麼一個半大的孩子吵什麼?再怎麼吵解語也不會活轉過來了,她終是走了。我要她自重,她果然便活給我看了,為了這點兒尊嚴與自由,她連生命都可放棄,走得還有何遺憾?其實我應該從她的神情中看出,死對她而言,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我走了,死蠻子!”柳拭塵的聲音將衛渡天從沉思中擊醒,他轉過頭去,微愕然地看著她,心想:”死蠻子?這算是什麼稱呼?“
“看什麼看?我要去找我家公子了。”
“不行。”
“幹嘛?留著我難道你會請我吃飯?”
“你一個小姑娘家,獨自離去太不安全,況且還受了傷。你剛剛得罪了我們飛斧幫,只怕這一路不太平。”
柳拭塵道:“我們得罪你們飛斧幫也不是一二次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至多也不過是一死罷了。”
“你是為解語受傷的,我總得好生照顧你,怎能讓你再遭遇危險?等你傷愈我再送你去找你家公子不遲。”
“我不要你管,哎喲!”柳拭塵話音未落,已給衛渡天橫抱了起來,向前走去。她驚怒間用手錘著他雙肩,罵道:“死蠻子,男女受授不親,你快將我放下來。”
衛渡天怔了一怔,不由大笑道:“什麼男女受授不親,你只不過是個毛孩子而已,難道也算大姑娘?”
“你……怎麼不去死!”柳拭塵七竅生煙,險些兒暈了過去。她雖身材嬌小,臉容稚嫩,但也總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了,在他嘴裡竟然變成一個毛孩子。
飛斧幫。門前守衛見了衛渡天,恭謹有加地行禮:“三當家!”
衛渡天連哼也不想哼,抱在他懷中嬌小的身軀以黑色鬥蓬遮掩著,隨著呼吸微微的抖動。他大踏步徑向自己的院落而去。自從十四死士順利進宮,他的任務已然完成,對他而言,仍留在飛斧幫只不過是對兩個結義兄長的舊日情份還未能放下。他是一日都不想留在這血腥之地,這與他向來的性格與抱負都相去甚遠。陰謀篡位、暴力制下,這便是飛斧幫的目的與手段,縱不說大節大義,單隻看如今飛斧幫的血腥之手已伸到同門身上,便令他極為齒冷。
深沉的憤怒與悲哀在他胸臆間流動,思想之間已到了臥室門前。他踢開虛掩房門,走進內間將柳拭塵放下,拉開遮蓋的鬥蓬。
“你是不是想憋死我?”柳拭塵問。
“你這不是好端端沒有死?讓我看看傷勢如何。”他俯下身去。
“讓開!”柳拭塵朝床內一縮,傷在肩頭,如何能讓一個陌生男子檢視?她全身戒備地盯著衛渡天。
衛渡天啼笑皆非:“那好,你自己上藥包紮。”伸手扔給她一瓶金創藥,自行走出屋去。
柳拭塵確定他已出了門,跳下床將門緊緊掩上,上了門拴,這才解了衣襟自行敷藥包紮。敷藥倒也罷了,包紮這一工程著實艱鉅,無論任何人,一隻手去包紮另一手肩峰,總是件困難之事。好容易折騰許久包紮起來,已聽得衛渡天在門外問:“好了沒有?不用我幫忙吧?”
柳拭塵心中暗罵:“去死!”嘴上卻道:“我自己便可以了,多謝了。”她扣上衣衫,下床開門,見衛渡天端了一盤飯菜進來,放在桌上。
柳拭塵方想起半日未進食,肚子也有些餓了。她右肩受傷,右手無法抬起,便用左手舉箸想要吃飯,卻覺得左手怎麼也無法使喚雙箸,尷尬間,衛渡天端起碗在她面前坐下笑道:“還是我來吧。”
她吃了一口,眼珠在衛渡天身上轉了幾轉,問道:“你喜歡花姑娘麼?”
衛渡天一怔:“你問這個幹嘛?”
“她那麼喜歡你,就算是死也要出去見你一面,難道你對她竟無半分情意?”
衛渡天神色間有幾分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