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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這個揣想在與前夫舊夢重溫的這個夜晚得到了證實。

小別勝新婚,這話不假。

翌日天明,男人醒來後發現女人已經不在身邊,和一去不返的數千個早晨一樣。起身洗澡,他發現擺置一旁的沐浴液洗髮水都是自己慣用的、從未換過的牌子。

離婚時幾乎淨身出戶的沈措,並沒有從這套別墅中帶走所有的東西。他想如果秦藻沒有聽憑自己的任性將它們全都丟掉,應該可以找到替換的衣物。

裹著一條浴巾的男人開啟了衣櫃的門。那個裝置自己衣物的櫃子不僅沒有被清空,甚至幾乎被填滿——被各種花型各種材質的領帶填滿。有的已經拆了封,有的還沒有。每一條都別緻不凡,與他的紳士風度相得益彰——曾為模特的女人,審美力與鑑賞力都值得褒揚。

沈措穿衣完畢,這個時候走進屋內的秦藻,仍舊化著完美精緻一絲不苟的妝,仍舊和過去那樣替他挑選出一根合適的領帶,並正立於他的身前為他打上。

注意到了男人比往日多了些內容的目光,笑了笑說,“每次逛街的時候,只要看見漂亮的領帶就會想,你戴著一定很好看。不知不覺就買了那麼多。”

沈措微微勾起一側嘴角,隨後伸手將女人攬進懷裡。

秦藻又要哭了。

她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和他的小情婦分手了。甚至她想,即使他沒有離開白未果,這個時候,只要他說“我們重新開始吧”,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取消婚禮再次投入他的懷抱。

“如果那個宋文傑不會讓你哭,”男人的聲音脈脈含笑而又溫柔如水,像從很遠的地方飄至女人的耳畔,“我同意你和他結婚。”

沈措你個王八蛋!秦藻竭力不想落在前夫襯衣上的眼淚還是嘩啦啦掉了下來,她在心裡罵道:我他媽嫁給誰用得著你同意麼?

典雅的花園洋房,石子路以優美的坡度縱橫延伸。沈措走向自己的黑色賓士,結果看見了一個男人蹲坐在種滿石竹與鬱金香的花壇前。

與前妻舊夢重溫這算不上什麼錯誤,但如果在第二天早晨遇見自己的繼任者,則多少有些令人尷尬。陷於熱戀即將結婚的男人,手裡捧著的玫瑰已經有點兒打蔫,不像是一大早買來的,更像是他一整個晚上都坐在這裡。佈滿紅血絲的雙眼,卸掉妝的臉露出濃重可怖的黑眼圈,高聳的鼻骨極不協調地佔了半張臉孔的長度。一夜無眠、形容枯槁的宋文傑如今正像個手持三叉戟的海怪。他現在的形象和電視劇中那些被嫉妒和憎恨瓜分理智的愛情瘋子吻合無間。

駐步於車門前,與前妻一夜偷歡的沈措甚至做好了捱上一拳而不還手的準備。

可對方的反應出人意料——宋文傑撲上來給了他一個極為有力而狂熱的擁抱。這是富人集聚區,區區一輛賓士根本毫不起眼。但是那個羸瘦憔悴的舞蹈者很快回答了沈措的疑問,“那天在舞蹈學校,我幾乎只看了一眼便背出了你的車牌號碼。”

英俊男人不由地皺起眉。

“我和學員們泡吧直到兩點,來的時候看見你的車停在樓下,深怕將你從睡夢裡吵醒,所以我在外面晃了幾個小時,直到太陽昇起。”宋文傑慷慨激昂,手舞足蹈唾沫飛濺,“我請你吃早餐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棒的法式薄餅店,當然你肯定早就嘗過了。”

“我不吃早餐。”

“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吃午飯。”

“不用了,我中午另有安排。”

“對了,你要去公司。”像是完全聽不懂對方愈漸冷淡的敷衍、看不懂蹙眉眯眼中顯而易見的拒絕之意,跳舞的男人繼續愉快地自說自話,“你願不願意捎我一程,或者讓我開車送你去。我正巧要去你的那個藝術園區辦些事情。”說著他伸手去拉車門,想要坐進沈措的車,“十多年前我就有預感,我們一旦認識,你就會發現我們有很多共同點,我們一定會成為朋友——”

用力將車門一下推上,砰的一個聲響打斷了宋文傑的滔滔不絕。“我不認識你,也沒打算認識你。”注視著眼前這個略顯癲狂的仰慕者,口氣冰冷且毫無表情地說,“事實上我們除了操過同一個女人之外,沒有任何共同之處。”

宋文傑的面孔一剎變得慘白而扭曲,微微抽搐的樣子彷彿爬滿疥蟎。

坐上駕駛座,透過倏爾放下的車窗能看見車裡的男人稍稍側過了臉。“如果我是你,會選擇對那個女人好一些,”沈措發動引擎前對他說,“因為她讓一個混跡於二流舞蹈學校的窮小子一步登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已經過